同一院里住着,赵笙柯频频羸弱的身子,赵以墨如何看不出,她也暗道怪事儿。
以往赵笙柯身子骨结实,大病小病几乎没有,可近些日子太不对劲儿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至于抑郁到隔三差五呕吐的地步,这已经算是一种病了吧?可有啥病让人既能吃又能吐的?
赵以墨眼神开始深沉,赵梯雪曾经又吃又吐过,赵之晴曾经也又吃又吐过,这两人的不同寻常那可是怀了孕,赵笙柯这个,可叫人为难了!
事关重大,一旦有所怀疑,她不敢敷衍,直接过主院去找老爹。
外面飘起很大的雪,赵以墨踩着一个又一个脚印把赵员外找去墨可阁,铃铛跟在她身后。
这会儿的天色不早了,赵笙柯害怕自己经常吐的事情被别人晓得去,这一段时日都是在自己的闺房用膳,此刻她正啃着猪蹄儿,对赵老爹的到来感到惊讶,再一看他身后的赵老五,她一瞬间额头淌下汗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心虚,擦一擦嘴站起身道:“爹,你怎么过来了?”
“以墨说你身子不舒服,我过来给你把脉。”赵员外笑得一团和气,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赵笙柯忽然有种砍断手的冲动!
赵员外入座,让诸英倒茶,他不急着给赵老六把脉,反而让她先吃,说其他人在主院早吃完了,她这会儿吃的有些晚哪。
赵笙柯汗了一个!她也早吃完了,不过刚刚吐出去,然后她又饿了,一天吃好几顿了有没有?幸好因为经常吐,她没长太多肉。
赵以墨在一旁接嘴道:“她每天都要吃很多,还吐出去,爹,这很不正常。”她又提醒,心里很急,纳闷老爹怎么还坐得住?怎么不赶快把脉?
赵员外一个当爹的,能不比做姐姐的更急更糟心?他只不过要把持住大局,凡事镇定,压得住场,他一摆手让赵老五先别说,一切等赵老六吃好的。
赵老六还能吃好了吗?赵老五的话一落地,她屁股就和长疮了似的,坐不住了,分分钟想把赵老五当哑巴卖掉!
心塞,牙疼,吃不下去,香喷喷的猪蹄儿再也不勾人了,但赵笙柯必须接着吃,她若此刻不吃,下一刻就得被抓住手臂,没瞧见她爹正时刻准备着给她把脉吗?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老五。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她隐隐有丝猜测,又不愿承认,包括赵老五都在猜测,她爹也在猜测,大家都来猜测,彼此心照不宣,这次的把脉一看,恐怕就为了确定某些事……
赵笙柯缓缓放下猪蹄儿,就着诸英端来的水盆洗手,坐立不安。
赵员外目光深沉,让她把手臂伸出。
分分钟都在往作死的道路上狂奔!
只要胳膊伸出,她就暴露了!
赵笙柯白着脸,伸手让老爹把脉,做好被“判刑”的准备。
赵员外把脉之后,苦瓜脸了,抬头看一眼赵老六的心塞脸,再看一眼赵老五的复杂脸,又看一眼婢女的惊慌脸,他觉得自己该摆出镇定脸了。
他缓缓开口道:“两个月了。”算算时间,和纪西离开的日子差不多。
赵笙柯哆嗦了一下,握拳,眼泪没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这一段时日,她又急又怕,好不容易瞒过了被畜生强的事情,被畜生搞大肚子的事又闹开了,她整个人快支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赵以墨欲言又止,拍着她的背。
诸英在一旁跟着抹泪。
赵员外两手交扣搭在膝上,微微猫着腰而坐,他被哭的烦了,叹气一声道:“这孩子不能要。”
赵笙柯身子僵住了,发着呆,赵老爹说的,她都懂,她自己都还没长大,还没嫁人,如何能生下孩子?
未婚生子,如果没有权势钱财跟着,是要被浸猪笼的。
而赵府银子再如何多,也压不住未婚生子的丑闻,丢不起那个人。
纪西果然禽兽。
赵府的姐妹也嫁出去四个了,唯一生的只有赵老大,赵老二怀的那个还在肚子里待着呢,赵老三一直自称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老四成亲时日尚早,正和她家男人腻味着。可不管是哪个姐妹,想怀上一胎都千难万难,吃了不知多少的药,受了不知多少的白眼,挨了不知多少的唾沫。
几个姐姐使出吃奶的劲儿都难怀上,到了她赵老六这里偏偏如此容易,纪西,禽兽的厉害呀!得给他竖大拇指呀!
掀桌!
她被搞出阴影来,当初她明明已经跑不动了,也没力气跑,仍旧被他绑住手脚,各种姿势乱入……
心塞!现在提起来,都觉得浑身疼,发寒。
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孽缘哪!
纪西跑了,她姑且当这孩子是个野种,是野种,没什么舍不得,几碗药下去,也就流掉了,干干净净。
她还在做思想斗争,挣扎着安慰自己。
可赵员外见她呆呆的样子,以为她不愿意把孩子打掉,就神色难看极了,道:“这孩子绝对不能要,生了她,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赵笙柯更呆了,她没说想生啊,她是那么纯善的人吗?她有可能为了一个野种放弃后半生吗?她恨死纪西都来不及了,根本不会生他的孩子。
“给我药吧,我这就把它弄下去。”她擦擦眼泪,眼眶红着,不哭了。
赵员外原本还以为要劝说一段时日,毕竟是女儿自己身上的肉,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不想她痛快起来让人吓一跳,他就怀疑道:“药吃了之后,你就不能后悔了!”
“我知道。”她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想快刀斩乱麻。
“好,那你先回榻上歇着,爹这就去派人给你抓药,今晚吃上。”赵员外拍案决定,深沉着脸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