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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清抿着唇也微微笑了笑,这位是她母亲丞相夫人林氏身边的一等婢女,近年才提拔起来的,名叫三夏,林氏一度想要把这三夏送进养子盛洺展的院子里去,因为这个,原身一直看三夏不怎么顺眼。

“夫人说大小姐一路风尘,不必急着去见她,叫您先回院子歇上一歇缓上一缓,用些汤水去去疲乏。”

盛清清自然没有不应的理,行礼之物自有人收拾,她带着人踏上台阶正式走进了她的……‘家’。

盛清清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药谷,她没有见过几处宅子,也不知晓这丞相府的宅子在此处究竟是个什么水准,她这一眼望去,葱木角亭,曲廊飞檐,她感受不到太多的威严大气,更多的反而是清雅舒适。

三夏陪了她一路,直到将人送到了宜兰院才俯身告辞,盛清清努力地搜刮着原身残留下来的记忆,将院子里的面孔和名字一一对上,檬星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的地方,猛地从双兰怀里蹦了出来,凑到了盛清清脚下,盛清清将它抱在怀中,对着行礼的丫鬟婆子微微颔首,不快不慢地往里走去。

“小姐,你回来了!”盛清清刚走进屋内便见一碧色襦裙的丫鬟小跑了过来,这小丫鬟生的一张圆脸,比起双兰那脸更要圆上一些,小脸儿嘟嘟的,瞧着格外的叫人舒心。

明香一把将人拉住:“明荷,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

明荷瞪着眼:“我这不是见着小姐高兴吗?你倒好了,天天都跟在小姐身边,我呢,孤零零的一个人,像个小可怜儿似的守着院子。”

回到了宜兰院,明香也收了收在外面的严肃之色,她点了点明荷的额头:“行了行了,小姐坐一会儿就得沐浴了,水啊衣物啊可都备好了?”

“这哪儿用得着你操心啊,小厨房的火自午后便没歇过,东西都备着呢。”明荷听见明香的话,回了一句便窜出了房门,招呼着小丫鬟们开始往里抬热水。

明香走至桌边将手贴在瓷壶上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才与盛清清倒了杯茶水,好奇地笑道:“小姐怎么回到府里反倒焉耷耷的?就连檬星星也没什么精气神儿。”

盛清清喝了好几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只是有些乏了。”

坐了一小会儿,那边热水已经装好了,盛清清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广袖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披散着被明荷擦了个半干的长发坐在里间的小圆桌旁边。

盛清清看着桌子上的小瓷碗,明香连忙解释道:“这是夫人着了人送来的参芪红枣乳鸽汤,补气健脾的,叫小姐你饮些,过会儿再去老太太院儿里,大房和三房的夫人小姐都在的,待晚些几位老爷,还、还有大少爷……也会去。”

说到大少爷三个字的时候,明香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劲儿,盛清清拿着勺子轻轻搅了搅碗中的汤水,原身对盛洺展的心思只有几个人清楚,一个是其母林氏以及她身边的余嬷嬷,再有便是明香明荷。

至于原身表白遭拒这事儿林氏那边不清楚,但是明香明荷二人却是知晓的明明白白,以至于明香提到盛洺展的时候语气才会如此。

“所以今晚都在祖母院中用饭?”盛清清舀了一勺汤水送入嘴中,问道。

明香见盛清清没有追问盛洺展的事情,心中轻舒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刚才送汤水来的是夫人身边的三秋姐姐,她说只是全府的主子去聚一聚,一来见见大小姐你,二来似乎是为了大房的二小姐。”

大房的二小姐?盛清清动作一顿:“盛蔚蔚?”

“是呢,听说今日上午定北侯府的赏花宴上,三房的四小姐给二小姐使了绊子,老太太怕是琢磨着当着几位老爷的面惩治四小姐呢。”明香回着话,脸上不以为然,她们宜兰院素来与盛蔚蔚不怎么对付,主仆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提到盛蔚蔚也多是不恭敬。

说到定北侯府的赏花宴,盛清清恍然,她想起来了,这可是原著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静荣郡主给女主下绊子栽赃给了三房的盛媛媛,女主化险为夷在赏花宴上反而阴差阳错地大放异彩,一首兰花辞惊艳全场,惹得暗中的定北侯府世子应修竹也就是男主候选之一惊为天人,从此开始了追逐守护的一生,嗯,没错,就是这样。

盛清清撑着下巴,原主当初因为多翎吃了明香等人的事情惊慌不安,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去老夫人的院子。

她眨了眨眼,今天说不定一回来就要看场好戏。

…………

盛清清带着人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双兰在前面提着灯笼照路,一行人不慌不忙地往前,待到了老太太住的福安院,内里也才来了几个人。

盛家老太太面上瞧着也是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但作为一个看完了原著小说的人,盛清清当然不会被她的表面的蒙蔽,这位老人家可不是个省事儿的。

盛清清笑着给老太太见了礼,老太太对着她点了点头,面上也瞧不出有多高兴,盛清清乐得她不理自己,轻咬着唇走到了旁边坐着的林氏身边,俯身道了一声母亲。

林氏也有半年没见着女儿,自己的心肝宝在外面受苦受病,回来了还得受着这老太婆的冷脸,她正心中不悦的紧,脸上也或多或少带了些冷色,这一声柔柔的母亲,直叫她周身冰霜都化了个干净,半是心疼半是爱怜地将人拉起来半搂在怀中,眼角沁出了泪水来:“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娘的乖女,这些日子可是受罪呢。”

盛清清闻着林氏身上传来的幽香,心中情绪微涌,她父母早逝,跟着爷爷长大,后来爷爷去了,她就一个人了,这种被长辈疼惜的感觉她已经好几年没感受到了。

“女儿没受什么罪,反倒是母亲记挂着女儿才是受了不少罪呢。”盛清清掏出手帕轻轻拭去林氏眼角的泪水,温声轻语。

林氏缓了缓情绪,脸上染上了一丝笑意:“我乖女就是懂事。”

这边母女俩细声说着话,那边老太太被细细碎碎的说话惹得烦,连连看了她们好几眼,林氏装作没看见,盛清清继续做自己的小棉袄,也装作没看见,老太太见此干脆闭了眼,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四小姐和小少爷到了。”外间小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盛清清眼尖地瞄见老太太双眼睁开了一下,里面含着满满的厉色,随即又在盛媛媛进来之前闭上了眼。

轻缓的脚步声给响起,盛清清看着垂帘门,不过一会儿便现出了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第五章

在书中,盛媛媛是个非常能干的姑娘,她只比女主小了半岁,她父亲三房老爷是个浑吝不堪的,整日不着家不干事儿,他们三房除了靠着大房二房微薄接济外,更多的便是靠着盛媛媛打理她母亲三夫人手中的几个小铺子,盛媛媛在经商这一块儿相当的有天赋,如今市面上最大的绸庄里有三分之一的利润是归她的,表面上三房还是以往那清寒的模样,事实上底子已经渐渐地厚起来了。

盛媛媛穿着一身嫩黄色的齐腰襦裙,外面罩了一件透色的纱衣,使得原本鲜亮的襦裙多了几分朦胧感,盛家的姑娘都生的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她本身性子又沉稳安静,显得格外端庄大气,隐隐有几分世家大族的贵女之气。

在她身边弯着腰给老太太行礼的小男孩约莫着五岁左右,是三房的庶子,也是整个盛家最小的孩子,此子名唤盛洺易。

盛家几房,除了大房女主一家,其他两家皆是人丁稀薄,三房就盛媛媛和盛洺易一嫡一庶两个孩子,他们这边丞相一家二房除了盛清清一个外,另一个盛洺展还是领养的,至于大房,人丁异常的兴旺,二子三女,现在大夫人四十的岁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盛媛媛和盛洺易行了半天的礼,老太太兀自闭目养神就是不语,她身边的花嬷嬷也不吱声儿,盛媛媛面上依旧沉静,只是那打颤的双腿却是骗不了人的,就连身边弯腰拱手的盛洺易一直伸着的手也有下垂的趋势。

盛清清动了动唇角,轻笑着唤了声祖母:“祖母莫不是睡着了?如今虽是盛夏,但祖母年纪大了,可不能坐在这儿入眠呢。”

现在人还没来齐,老太太打算着等人到齐了再狠狠惩治这个敢给她宝贝疙瘩蔚蔚下绊子的蠢货,可是心中堵着一股郁气憋得慌,也就趁着盛媛媛请安行礼的时候让她先受点儿磋磨。

心中打着算盘的老太太听着盛清清的话,眉头微动,心中不悦。

丞相夫人林氏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事儿的,他们这些内宅夫人哪里会看不出老太太的心思,不过事不关己便不想理会罢了,只是现在自家闺女开了口,她自然是帮腔的。

“花嬷嬷,你是怎么当差的?我儿的声音不算小,母亲却没什么反应,没见着母亲都已经睡熟了吗?还不快唤人将母亲送进内室去。”林氏面上含着厉色,她本身便是先帝亲封的县主,父亲乃是镇西将军,底气足的很,自打嫁进盛家来,从来就没对谁低声下气过,左右她自身端的正,哪怕对方是她婆母,她也是不怕事儿的。

花嬷嬷快速地瞄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老太太,对着林氏俯了俯身告罪,这火都烧到自己身边最看重的人身上了,老太太只得不甘不愿地睁开了眼,浑浊的双目中夹杂着几分不善:“老妇人我不过是打了个盹儿,做什么大惊小怪?”

林氏握着盛清清的手笑了笑:“媳妇儿这不是为着母亲的身体着想吗。”

老太太心中冷哼了一声,转了转头看向颤颤巍巍保持着行礼动作的盛媛媛姐弟二人:“起身吧。”

只是叫了起身也没叫人入座,盛清清对着盛媛媛招了招手:“好久都没见着四妹了,过来这边坐坐,咱们姐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