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盛清清没有丝毫惊讶,听着她没皮没脸的话,居然还有心情对着她笑了笑。
盛清清的目光在身上打了个转儿,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干嘛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席则:“……”
盛清清解了席则身上的妖术,撑着下巴看着依旧坐在锅里一动不动的席则,眨巴眨巴眼睛:“小哥哥,你这还舍不得出来了?”
席则摇了摇头,双唇抿了抿:“腿麻了,动不了。”
“腿麻了?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盛清清惊诧不已。
席则静静看着她,眼睫微颤,愣生生地叫盛清清瞧出几分委屈来:“两天了。”
盛清清被他那模样弄的热血沸腾,拍了拍摇天剑,一脸正色道:“美人儿别怕,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摇天剑悬空飞至一边,盛清清站在锅边,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轻轻松松地就把人捞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地上。
席则靠在石壁上,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赞叹道:“好力气。”
盛清清捧着脸蹲在他身边,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回道:“谢谢夸奖。”
锅里没水,他浑身的衣物却都是润凉的,料想是从水井进来的时候弄湿的,在地方又阴凉潮湿,裹了两天也没能干透。触手是一片寒凉,盛清清干脆把他上衣给扒了,脱了自己外头的大氅给她胡乱套上:“没其他的东西了,将就吧。”
席则轻嗯了一声,在某人略带垂涎的目光把大氅套了个牢实。盛清清略带失望瘪了瘪嘴,算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沉迷美色的好。她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仙女,岂能被男色所惑!
盛清清有心现在就拉着席则出去,可他腿麻的厉害,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动,盛清清干脆帮着他捏腿活络经脉血液。
裤腿上也是湿的,她手指在他紧实的腿部按捏:“你是不是被那个叫杭致的弄进来的?”
席则摇头:“不是。”虽然当时天色有些晚了没清楚面容,但掳走他的人绝非男子:“是个女子,我后来被她打晕了,没看清楚对方究竟生的何般模样。”
“难不成是闻玉澜或者丹舒?”盛清清颔首低眉,心尖儿绕了一团迷雾怎么拨也拨不散:“不应该啊,她们俩虽然有关联,但不至于对你一个无辜人下手。”
“玉澜和郗家宅院里的那个还有关联?”席则听着她的低语,不解问道。
“关联肯定是有的。”因为说着事儿,注意力偏了偏,她手上按捏的力道不禁减弱了些:“你见过闻玉澜的那双眼睛吗?”
席则努力地回想了许久:“没有,玉澜为人孤僻,远离人群,我很少见到她。”他见闻玉澜的次数,甚至比起长年在外征战的闻沛澜来还要少上许多。闻玉澜性子古怪,从不参加宴会,除了十八书院,其他地方几乎见不着她的身影。
“她的瞳孔是绿色的,纯天然的绿色。”盛清清继续说道:“我怀疑她的眼睛其实是丹舒的,很有可能当初闻家也参与到了对丹舒的迫害里。”她虽然疑惑为什么一群凡人能够将一个仙人迫害到如此凄惨的境地,但丹舒现在这般模样绝对和他们逃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定北侯府老夫人的双腿,第一琴师宋千雁的双臂,还有觅雪的那一副从她母亲传来的好嗓子,再加上闻玉澜的双目,这般加起来也算是全了个大概了。
盛清清絮絮叨叨地跟席则说着心中所想,席则只是时不时含糊不清地应上一声,平日里清淡的声音偏低偏暖好似不怎么在状态,盛清清不大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小哥哥,我跟你说话呢!”
席则憋红着脸抬起头,强绷着平静的表情,压着声儿道:“清清,不、不用按了,我、我没事儿了……”
盛清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白皙的脸上不知何时渡上了层微红,至于耳根处干脆红透了,她惊讶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这是发烧了?”
席则连忙抓住她在他脸上乱摸的手,提着一颗砰砰砰直响的心:“别、别摸了,我……”
“你怎么了?”盛清清皱着眉打量了他好半晌,却见他紧抿着唇一脸紧张,她顿了好半晌沉默半刻,又看了一眼某人强自掩饰尴尬的模样,福至心灵,缓缓开口:“小哥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席则默默地把两条长腿收了回来。
盛清清:“……你个老不正经的!”说好的纯洁呢?她家小哥哥肯定被哪个妖魔鬼怪掉包了。
席则憋了半天的气:“……说的你好像很正经一样。”
这完全不能怪他,身为一个各方面都相当正常的男人,喜欢的姑娘伸着手在身上乱捏乱按,有反应很正常,这要是没反应那才是真的糟糕透了好吗。
盛清清抽了抽嘴角:“你说的对……”
大哥别说二哥,两个都是一样的货色。
第七十一章
井下面的两人相对着尴尬了好一会儿。
基于她家小哥哥因为一时的生理冲动有些害羞, 最后还是盛清清一本正经地把席则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半扶着他, 装模作样地嫌弃道:“小哥哥,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呀!”
被炖了,被吃了, 哎……想想都揪心的很。
席则扯着身上的大氅,肃着脸:“不存在这种假设。”
盛清清耸了耸肩, 看着他一脸严肃双眉微蹙的认真样,倒是没有反驳他。
“也对, 你注定是我床上的人。”
席则被噎了一下:“……清清, 你好歹含蓄点儿。”话虽然没错,但是这么直白说出来还是不大好……吧?
盛清清冷漠地将目光下移:“小哥哥,你好意思说我吗?你先含蓄完了再开口。”
席则:“……”他还是沉默吧。
因为席则身体虚弱,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盛清清为了照顾他的速度放缓了脚步,两人缓慢地往着外头走。
相对于下面两人尴尬中的和谐, 井上面的两位就不那么平和了。
女子穿着一身胭脂底绣卷草纹的齐腰襦裙,外头罩着一件连着兜帽的白色斗篷, 兜帽下的那张脸,如桃花玉面,艳美绝俗。
她将手中的金丝网往那井口一撒, 小小的网渐渐变大,覆盖住了整个井口,丝线上的金光若隐若现, 她又抬起手挥了挥,那金色光华瞬间便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