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心中疑惑,她自从回到了临剑祠堂之后便没有离开过,虽然隐隐感觉到了天地正发生着变化,却无法摸清其中的脉络。
其实不光是她无法摸清这天地似乎要有大变的脉络,那些强大的神祗与各仙山洞府之中的修真门派掌教也无法摸清,他们也只是与剑灵一样,有着这样的感觉而已。
所以当今天下修真门派分为两种,一种是主动让弟子在天地间行走,因为每逢天地大变,有着莫大的危险,也就意味着莫大的机缘。还有一种,则是将弟子牢牢收束在了山门之中,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下山。
天色黑下来之后,天空之中的云层很厚,无星无月。剑灵站在山神庙前看着山风过林,传出一阵阵呼啸之声,陷入了沉思。
黑暗之中,朱投山从山林之中爬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突然有所领悟,一直都在修炼,紧随其后的是青苔贝壳,贝壳身上的青苔仍然是翠绿色的。
陈功到哪里去了,他们很清楚,也明白现在的陈功困在了天磨城中,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天剑峰山神庙中,其实还是有着陈功的第二元婴坐镇着,更有另外七大元婴在飞速成长着。
对于他们来说,天磨城将要出大事的事情是早就知道了的,因为陈功之前从天磨城出来后,就跟他们说过千万不要去天磨城,最好不要靠近。
到后来,有天磨城中的人来请神,他们虽然没有开口让陈功不要去,心中却认为陈功不去最好,因为陈功既然都劝别人不要去,显然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城中的邪异驱除掉。
朱投山平时话最多,这会儿反倒是没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在山神庙前的空地上转动着,过了一会儿,却听他低声骂道:“真是一群不知恩的东西,山神爷在的时候,天天到这里来问这问那,山神爷现在有难了,全都不见影了。”
贝壳静静地飘在离地三寸的虚空之中,身上笼罩着一协和水气,和剑灵一样,默不作声。
黑夜无论人们愿不愿意看到它,它都会如期而至,将天地万物笼罩其中。
黑暗之中有妖灵以各种方式飞遁而来,一只夜莺无声无息的自高空落在了山神庙前的大树上,安安静静,融入夜色之中,就像是山神庙前从来都没有多这么一只夜莺;又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蛇自草丛中钻了出来,小小的蛇眼之中闪烁着警惕,并不靠近;还有一只山猴,身上套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道袍,自山林深处走出来,一步步向着山神庙前的广场行来,当他走到了山神庙前的时候,一双猴眼灵动地转动着,目光最终落在了剑灵身上,似乎想开口,却最终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黑暗之中再次走出一个人来,却是赵鹤。又过了许久,黑夜更黑了,再也没有生灵到山神庙前来,除了朱投山低声的咒骂声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这时候,剑灵说话了:“我们可以不记仇,不报怨,但是绝对不能忘恩。山神爷在神庙前夜夜讲道,那是传道之恩,对于我们修行中人来说,恩大莫过于传道授法,现在山神爷有难,我们不能不管。”
剑灵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磨城中那秦广王玺的威力,甚至比陈功还要清楚,她知道今天晚上必须想出办法来,要不然的话,只要过了明天,城中的人都将死绝,而陈功则必定也要死在那里面。
黑暗掩盖着许多东西,人类的世界是白天,那么妖灵的世界就是黑夜。
黑夜不光是属于剑灵,也不光是属于妖灵,更属于阴鬼邪魅。
天磨城中的城隍府之中漆黑一片,就如阴间的秦广王城,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生机与光芒。
然而在这黑暗之中却有两个人能够看清,其中一个是杨玄灵,另外一个则是赢宗,他们身上都笼罩着一层灵光。杨玄灵的身上是本命紫府之气,而赢宗身上的则是明灭不定的灰光。
杨玄灵虽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赢宗,如果要更确切地说,是盯着赢宗手上的秦广王玺,此时那秦广王玺正无声地震动着,每震动一回,便会有一圈无形的波纹扩散,无形波纹每震出一圈,便有一头狰狞恶鬼自秦广王玺之中钻出,向上冲跃而起,钻出城隍府,钻到城隍庙的废墟之上。
“赢宗,你就算是死也不放手?”杨玄灵突然说道。
赢宗只是眼皮跳动,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杨玄灵则继续说道:“赢宗,你想用满城的生灵来祭这秦广王玺,只怕是如不了愿了,你无法祭炼这秦广王玺,那你就要被秦广王玺吞噬。”
赢宗依然不动,他手中托着秦广王玺,王玺上的波纹一圈一圈地震荡着。
“赢宗,赢宗!”杨玄灵不断地喊着赢宗的名字,心中则在思考着,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并不完全是不能离开,而是他也想得到这秦广王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更没有摸清楚赢宗的状态,不敢贸然出手。
他曾经有三次夺得秦广王玺的机会,其中一次是在阴间的时候,那时候赢宗刚刚把化身黑甲骑将的秦广王玺镇封显出原形,只是那次他心中谨慎并没有出手;第二次则是白月进入了城隍府中时,那时候白月招虚仙神雷轰南,他本想出手,却被白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那雾玄旗都给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