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馥安听后,笑道:“那安安就先恭喜大姐姐了。”

夏疏桐笑笑,“谢谢。”想必夏馥安这回来定安,也是来相看的吧。

秋氏和夏疏桐陪夏馥安回了院子,秋氏不好打扰夏馥安整顿行李,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夏疏桐离开,吩咐厨娘们给夏馥安一行人准备膳食去了。

夏馥安用过膳后,带着两个亲信上了山去看望史氏。

不出夏疏桐所料,夏馥安在静心庵过了夜,第二日下午才下山来,也是,夏馥安到山上的时候,都差不多黄昏了,总不能匆匆看一眼就回来吧,母女二人不管亲不亲,总得做做样子叙叙旧。

夏馥安下午回来后,也没多休息,整理好了从江南那边带过来的手信,一一给各房送了去,很是周到。

夏疏桐的手信是秋氏陪着夏馥安一起送来的,夏馥安最先送的是他们长房的,秋氏收了礼后听说她还要给夏疏桐送,便跟着一起来了。

夏疏桐收下后,夏馥安坐了一会儿,便去给三房送手信去了,秋氏留在了夏疏桐院子。

夏馥安送来的手信中有不少吃食,其中有一盒点心,里面装了七八种不同的点心,有杏仁饼、鸡仔饼、老婆饼、蛋黄卷等等,夏疏桐试了一块杏仁饼,觉得有些干,便配着花茶小口小口嚼着,虽然干了些,但吃起来也挺香的。

秋氏同她说了些话,又随口提了起来,“安安还念着你舅舅舅母呢,给他们也准备了手信,她打算给你舅舅府上送拜帖呢,想着明日要登门拜访。”

夏疏桐听了,一个不慎被杏仁饼的干粉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秋氏连忙递茶水给她,轻轻帮她顺着背,有些责怪道:“慢点吃,别呛到。”

夏疏桐咳定后,道:“那安安明日要过去?”

秋氏道:“我同她说了你舅舅舅母和离一事,她听了,也有些失意。我让人送了拜帖去你舅舅府上了,明日我带她去看看你外祖母,你可要一起去?”

夏疏桐想了想,点了点头,她想见一诺哥哥。这阵子二人在相看,在外总要避避嫌,不能走得太近。

“另外,安安还想去太师府看望你舅……”秋氏说到这,顿了顿,现在也不能喊舅母了,只能改口道,“去看望冯姑小姐。我有些为难,你说让她一个人去吧,不合适,可若我带她去,也不合适。”她大哥是不希望她再与冯氏有什么不必要的往来的。

而且,前些日子,冯氏来了他们夏府一次,冯氏看着精神有些不太好,却是来替南儿说亲的,她当时听了觉得分外尴尬,有些为难地将桐桐已经在和一诺相看的事情说了,并婉拒了冯氏。冯氏当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离开的时候两人有些不愉快,这段时日,她是不想再和冯氏见面的了。

夏疏桐道:“又何须登门拜访,让人将礼送去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看安安的意思,似乎还是比较想亲自送上门,这样显得诚心一些。”秋氏觉得为难,若让秋正南带她去太师府,倒是可以的,可是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又未曾婚嫁,走在一起又有些不妥。

“这么麻烦。”夏疏桐小声嘟囔道。

秋氏倒是对夏馥安的举动表示理解,道:“安安这是念着你舅……念着冯姑小姐的好呢。”毕竟以前冯氏,是很疼安安的。

夏疏桐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们送个拜帖,问下冯姑小姐的意见?看看她愿不愿意出门来和安安聚一聚?”

秋氏拧了拧眉,道:“不好,我们夏府送过去,她要是以为是要谈你和南儿的事就不好了。”

夏疏桐撇了撇嘴,心中有些抱怨:这个秋正南真是莫名其妙,这一世二人几乎都没什么瓜葛,保持着远远的距离,谁知道他突然就打起自己的主意了?还让冯氏来说亲,搞得两家人都尴尬。听说,他原先还想请外祖母来说亲呢,只是外祖母已经知道了她在和一诺相看之事,婉拒了他,谁知道他就去找了冯氏。

母女二人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法子来,只能明日再看下情况了,不行的话,就让人直接将手信送去太师府得了。

第83章

次日,适逢旬假,长房一家三口带着夏馥安前往护国公府。

因着都是自家人,老夫人叶氏安排在了小花园里待客,小花园里的格局是特别设计过的,只要将园门一关,屏风一设,花园里便没什么风了,在冬月里也能像春日一般温暖。

众人聚在了八角攒尖木亭里,木亭的各个角落里都摆放着新鲜盛开的海棠花和山茶花,花朵鲜艳的颜色为亭中添加了几分生机。

亭中人言笑晏晏,夏馥安带来的手信中除了吃食,还有她亲手为叶氏绣的五蝠捧寿抹额,抹额绣得十分精致,针脚缜密细腻,叶氏很是喜欢,收下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夸着夏馥安心灵手巧,还不忘对一旁的夏疏桐道:“你瞧瞧,安安不愧在江南呆了好些年,哪像你呀,整日骑马射箭的,哪有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你应该好好跟你妹妹学学,指不准明年出阁呀,还能绣个红盖头!”

“外祖母!”夏疏桐不依了,从她身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撒娇。她跟秋一诺亲事都没定下呢,叶氏就这般调侃她了,她自是难为情的。

众人失笑,夏馥安也跟着浅浅地笑,离开这些年,跟他们终是生分了起来。叶氏当着众人的面夸了她,损了夏疏桐,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对待外家孩子和自家孩子的区别。

想到夏疏桐的这门亲事,夏馥安不由得看向了秋一诺,只见他负手立在亭柱前,一如多年前般安静沉默,他的身姿挺拨如竹,□□在外的半边脸庞和下巴几乎是无可挑剔,若没有那半面胎记,也不知容貌会是如何地惊为天人。

他偶尔同长辈们说几句话,也是放低了姿态恭身倾听和回话,不骄不躁,要知道,他如今已官拜二品,听闻不久前还高中解元,现在态度还能摆得这般恭谦端正,也不容易,难怪夏府长房对这门亲事会如此满意,这秋一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婿。

看众人对这二人的态度,夏馥安心中清明,夏疏桐的这门亲事,已经是内定下来了。这样,对她来说未免不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她不会成为她的竞争对手。她此次回定安,是要在这里寻一如意郎君的,她不想呆在江南那种普通的地方过着平凡而富庶的日子,她要回定安,过上不凡而尊贵的生活。而秋正南,便是她最理想的对象,嫁给秋正南对她来说有些奢望,不过,却也是她奢望得来的。

夏馥安微微一笑,打量了亭内众人一眼,忽而自然而然地问道:“咦?怎么没有见到秋表哥呢?”

今日他们夏府登门拜访,护国公府众人都在,独独没有护国公府的嫡子秋正南。

夏馥安话一落音,便见亭内众人面色稍有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

秋君霖笑道:“他在院子里读书,就不过来了。”

“哦。”夏馥安浅浅一笑,道了一句,“秋表哥倒是勤学。”心中却想,今日这种情形,凭着两家人的交情,秋表哥当出来会客才是,如今却不见客,想来是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过,夏馥安也不着急,她才刚回来没多久,许多事情,总会慢慢搞清楚的。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叶氏忽然想了起来,问了夏馥安一句,“我听说你前日去看望你母亲了,她身子如何了?”

夏馥安此行归来,为的就是史氏,叶氏虽痛恨史氏,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气也好,恨也罢,算来,如今史氏病成这样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叶氏心中的痛恨也就随之消散了不少。

听叶氏提起病重的母亲,夏馥安面上微微现出些许忧虑,低声道:“劳您费心,母亲身子不大好。不过,我此行带了一位女大夫回来,那位女大夫在江南是小有名气的,她给母亲诊过脉后,说还得再观察几日看看,我便将她留了下来。我明日早晨再上山看看,问下她情况如何,能否医治。”

叶氏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如果有缺什么药的话,同你伯母说,要是府里没有,我们府上也有许多药材。”

夏馥安低头温婉道:“多谢外祖母。”

叶氏打量着她,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当真与当年的史氏有几分相似,只是容貌上来说又胜过史氏几分,可称得上是花容月貌了,就是身形清瘦了一下。叶氏不由得有些想远了,现如今,安安正是说亲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史氏若是这个时候去了,安安还得守孝三年,这不是耽误她吗?想到这,叶氏又道:“如今你母亲病成这样,要不就将她接下山来,安置在府里好好休养吧。一来大夫方便诊治,二来你也不用整日奔波。”希望这史氏好歹能挨多两三年,别耽误了安安。

秋氏听了道:“母亲,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事我昨儿就同安安说了,安安明儿上山就会将二弟妹接下来,流音院都让人收拾好了。”

夏馥安点头对叶氏道:“是,母亲已经安排了,劳您惦记了。”

叶氏颔首,又问道:“此行你是一个人回来的?你舅舅可有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