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央强压着勃勃怒火,垂手,恭敬回道:“在使臣驿馆纵火买凶,乃是触犯国法的大罪,臣明日便将这逆子交由有司处置,是生是死,都与臣没有半分瓜葛!”
说完,当朝左相尤不解恨的道:“都是臣管教无方,才让他造此大孽啊!臣还有何颜面再立于朝堂!”
南隽波澜不惊的听罢,深深一拜,平静道:“孩儿知罪,任凭父亲处置。”
又是一记硬拳打在了棉花上!
南央狠狠一甩袖子,偏过头,显然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九辰忽然侧眸,道:“左相错了。此事是我一手策划,与阿隽无关。”
说罢,他轻扬嘴角,悠悠补充道:“买凶的钱,也是我掏的腰包。”
这――成何体统!
南央被呛的说不出话,不知是气得还是堵得,一张脸,生生涨成酱红。
“放肆!”
巫王咬牙斥责了一句,倒是忽然气定神闲起来,他慢慢搁下新添了热茶的青盏,似笑非笑的与南央道:“左相消消气,若论起「管教无方」,孤可比你罪孽深重的多,若回回都生气,十条命都不够气的。”
南央哪里敢接这个话茬,忙惶恐道:“王上不必替臣和臣的逆子开脱,臣汗颜!”
巫王抬掌截住他话头,随意扫过地上二人,喜怒不定的道:“你们两个,都不必争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今日之事,孤只想知道真相而已。若答得好,孤既往不咎,若敢隐瞒,今日这顿罚,谁也逃不掉。”最后一句,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孟梁、碧城和随行护卫皆已被遣出去,晏婴听了这话,也悄悄退了下去。
九辰知道,巫王肯如此,已是极大的开恩。若换做平日,按父王的规矩,定是不问缘由,先罚够了再问,丝毫不会给自己思考与喘息之机。
南隽自然也明白其中深意与利害,两人对视一眼,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独略过了阿鸾那段。
南央立刻倒吸了一口气,显然,他虽有防备,也没西陵韶华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子彦约到驿馆内,亲自验证凤神血脉。照此推理,楚使来沧冥的真正目的,果然不是求娶含山公主,而是寻找凤神血脉,复活象征楚人荣耀的神女树。
幸而,事态并没有发展成最坏,如果楚人真的验出凤神血脉能复活神女树,只怕,子彦公子真的没有机会走出楚使驿馆。
巫王神色复杂的盯着九辰:“你如何知道,他们约定的时间与地点?”
九辰默了默,道:“是儿臣大胆,擅自跟踪兄长。”
巫王目光一闪,似在斟酌什么,忽问:“西陵韶华可察觉出异样?”
“取血前后,西陵韶华神色如一,始终把儿臣当做兄长。”
巫王却疑虑未消:“你取完血,便昏倒在佛室,如何知晓后面之事?”
“阿隽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