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不出口。
好在廖威默契十足,手一拍:“是不是卫生巾啊,你卫生巾掉坑里了?”
廖威向来是个大嗓门,说个话一点儿不掖着嗓子,一句嚷嚷出来,让外头洗手拾掇头发的几个同系男生都听到了。
其中一个就笑了起来:“哟,卫生巾哥把卫生巾扔坑里了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魏沈骏名字谐音卫生巾,本来谁也没想到这个谐音,后来学校邀请来了个普通话不标准的讲师做讲座,刚巧点魏沈骏的名儿,口音又歪得厉害,生生把“魏沈骏”给叫成了“卫生巾”,从此被不少没眼色的人拿来调侃。
听到“卫生巾哥”这称呼,许多见证过那次爆笑课堂的人又忍不住在外头笑了起来,一时间洗手间还挺热闹。
魏沈骏本来心态就够崩了,结果那群人还在外头起哄,顿时把他气得……又崩了几股血出来。
当即呼吸又急促了十几分。
如果这时有人看到魏沈骏的神情,会发现他的脸如同过年门画上那面孔又黑又狰狞的门神,眼睛瞪出了血丝,额角青筋毕见。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就爆发与灭亡的一线之间,忽然,从门外递进来一片厚厚的卫生巾。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令人憎恶的声音。
“你先用,不用还了。”
第五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让魏沈骏恨得牙痒痒,半夜做梦都要跟人骂仗的,那就是石印松了。
石印松,全级乃至全校公认的风云人物,作为校代表上过电视节目,接受过当地新闻采访,早早便是校园干部。不仅能力方面强势,学习方面也不弱,期期国奖、校奖各种比赛的奖,放眼全校,都是首屈一指的优秀程度,优秀到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运动户外没一样落人之后的。
就这样的人神共愤的角色,竟然还长了一张好看到女生见了会尖叫,男生见了想自弯的脸。
更不要说,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这样一看,其实大多数人对石印松的讨厌也算不上讨厌,准确来说应该是酸,是嫉妒。
没错,魏沈骏承认,就是嫉妒,但嫉妒并不足以让石印松成为让他咬牙切齿的对象。
听到旁边的坑位进了人,他把头埋低去看,看到了一双白得发亮的运动鞋。
这一层除了石印松那个龟毛洁癖,没有哪个男生会把鞋刷得跟饭碗儿似的亮堂。
他磨了磨牙,恨恨地把刚刚石印松递进来的卫生巾从缝隙了扔了过去,呸了一声:“谁要你东西!”
那头没动静,过了几秒,响起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魏沈骏:“……”
这逼肯定在尿尿。
他翻着白眼想,这世界所有的人都变性了,那石印松肯定也变了,也就意味着,石印松跟他一样变成了只能用蹲着尿尿还得来例假的男人。
想到石印松那平日里拽得跟天神下凡似的模样,再想想他再他妈拽也不得不蹲着上厕所垫卫生巾的样子,魏沈骏笑出了声。
他笑也没掖着笑,就吭哧吭哧地笑,跟猪哼哼似的。
笑几声,又埋着头跟个偷窥狂似的去看,结果只看到对方挪开的脚以及……被那坏了的冲水猝不及防喷出界渐了几个水点儿在脸上。
这下他笑不出来了。
“这个你爱用不用,不用就扔了。”那片被扔过去的卫生巾又被从缝隙那边踢了过来,接着他听到石印松继续说,“虽然你二十一年没用过这东西,但是从此以后,你最好还是接受,事已至此,要面子也没意思了。”
他一下子就僵了。
“石印松你……”
“我去上课了。”
石印松走了。
旁边坑位的水龙头坏了,刚刚冲完以后一直没有停下,依然在哗啦啦地冲着,不时有水星飞到他的脚上,但他却没注意。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石印松说的话。
什么叫二十一年没用过的东西?什么叫事已至此,要面子也没意思?
难道……难道石印松跟他一样,是从那个正常的世界变过来的?
他知道这个世界变了?
脑子里乱匆匆的,他想了又想,想不出来什么。最后也顾不得垫卫生巾符不符合他作为威武雄壮的男人的身份了,连忙把那片被扔来踢去的卫生巾捡起来。
“这玩意儿怎么用的?”魏沈骏把卫生巾展开后,脸都皱成一团了。
这东西,怎么跟尿不湿似的。
转念又一想,可不就是尿不湿么,都是吸水用的。
“……”
曾经,魏沈骏站在超市的女生用品前,幻想过卫生巾的具体使用方式和使用感觉,他总在想,冬天的时候也就罢了,贴个还能保暖,但夏天呢?难道不会捂住湿疹或者痱子什么的吗?
他现在总算可以实验一下自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