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乃毅脸一阵红一阵白,没好气地说:“罗某身体还硬着,要让我气色不好,恐怕还需要多几把刷子。”
沙黎苍也不动气,仍旧笑呵呵地说:“罗帮主不要动气,沙某今日只是想与漕帮好好商量商量,要是我想动手,三天前就不留情了,可如今漕帮摆出这么大阵仗,是要欺负我们蛟龙帮吗?”
罗乃毅恨恨地说:“现在是你们蛟龙帮到我们漕帮门前来耀武扬威,倒说我们欺负你,你未免过于睁着眼说瞎话了。”
沙黎苍哈哈一笑说:“沙某一片苦心,只想替底下兄弟找个吃饭码头,却不料漕帮店大欺客,霸占水路,太不给天下穷人家活了吧。”
两人针锋相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罗乃毅似乎不想把话说绝,于是说:“天下水路生意多得很,又不仅是漕运,漕帮也只是图几十万兄弟有口安稳饭而已,岂有独霸水路之说,再说蛟龙帮是个拦路抢劫的货色,怎么跟漕运生意有关了?”这番话说得软硬兼施,既说明漕帮无意与人为难,又挑明说漕帮几十万兄弟,绝非好惹,只要一个口令传开,漕帮要对付的人恐怕在江湖就无法立足下去了。可惜他遇到的是一心要挑事灭漕帮的沙黎苍,只听沙黎苍说:“废话少说,你做不了主,就让乔力出来说话,别躲着不见人。”
罗乃毅大声斥道:“乔帮主从来不做藏躲之事,只是他老人家现在不再帮里,不过即便他在,也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沙黎苍冷下脸来说:“我好话说尽,怎奈漕帮始终欺人太甚不肯给一条生路给我帮中弟兄,那老夫不得已就只有率弟兄们为生路一拼了。”
罗乃毅知道大战难免,何况任万里还死在对方手下,此仇不能不报,喝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不想打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少啰嗦,出手吧。”此话一出,漕帮帮众纷纷亮出兵器,斧钺钩叉,各式各样,显得龙蛇混杂,来路极广。相反,沙黎苍后面那伙人,唰得一下拔出武器,清一色长剑,动作整齐显得训练有素。罗乃毅看得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蛟龙帮徒,这恐怕是一群杀手。
沙黎苍倒是好整以暇,说:“我实在不想逼人太甚,你要是肯降伏于我蛟龙帮下,以后就由我来接管漕帮,那今天这仗也不用打了,和气生财有何不可。”
罗乃毅呸得一声,说:“漕帮没有卖帮求荣的人,要打就打,少废话。”
沙黎苍阴冷一笑,说:“那就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说完,提气发出一声厉啸,啸声穿石裂云直冲云霄,当时在扬子江上他来拦截燕家镖局的船那时一般,只不过当时他的啸声震摄了两岸的猿猴,而此时则惊起了盐河两岸的白鹭。
楚天阔听到这声厉啸之时,正往最后一名埋伏的黑衣人身边赶去,他知道这啸声就是沙黎苍的暗号,示意黑衣人出手,果然,最后那名黑衣人闻声而动,伸手探入腰间皮囊,就要掏出暗器发射,楚天阔来不及发暗劲震伤黑衣人,情急之下,手勾住屋瓦边缘,身子摆动而出,顺手拔剑出鞘,心中意念一动,看都不看就随手一剑往屋顶上一划,这才翻身上来,只见刚才一剑划过黑衣人咽喉,已是见血封喉,闷哼都不哼一声就倒下死去,楚天阔扶住黑衣人的尸体以免掉下去。
沙黎苍的厉啸已止,但回响犹在。楚天阔不去理会他,打开黑衣人腰间皮囊一看,果然是各色钨金暗器,信手拈起一枚,底下依然铸有一个“唐”字。
这是,底下空地上漕帮人众开始喧闹,以为中了沙黎苍的埋伏,纷纷向着两边亮出兵器以免被什么伤到,但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有动静,不免交头接耳,不知道沙黎苍葫芦里卖什么药。
漕帮的人奇怪,沙黎苍更惊骇,以为中了漕帮的黄雀在后之计,暗叫不妙,但他也是一代武林枭雄,武功高强,岂肯吃着暗亏,说:“好个漕帮,竟然设圈套要陷害我们。”这才叫恶人先告状,罗乃毅被他一污蔑,自然火起,说:“漕帮从不做这种事,少含血喷人,要打就打,鬼叫什么。”说完拔出他的金刀出来,背厚刃利,一看就知道是既沉又利的武器,恐怕不是凡夫可以使得动的。
沙黎苍抬起一手指天,旁边沙河亮也亮出了他的到,殷赤山和施玉禄也鼓足了劲,顾护院倒还背着手,但浑身衣服一惊鼓荡起来,显然内力高强,众人就等沙黎苍一手挥下,就要向敌人冲去。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左边屋顶射来,穿空之声极为刺耳,可见来势非常迅猛,金光所指,竟是沙黎苍的脑袋。
沙黎苍心中一惊,哪来的这等高手,来不及多做细想,手中血影刀已经划出,洪亮的当的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但更疼的是沙黎苍的虎口,沙黎苍一刀击中来物,却被一股巨力震得虎口生疼,心中惊诧不已,待看来物,竟是他们一伙的钨金暗器,被他的血影刀磕开了一个口子,竟没有断。沙黎苍知道埋伏的人肯定是被人制服了,抬头望向暗器来处,只见一人站在屋顶上,英姿挺拔,衣袂飘扬,此时红日初上,照着屋顶上那人浑身发光,宛若天人,一时竟被晃得看不见来人脸面,过得一会看清楚了,虽然之前楚天阔留了胡子,但体格面容还是隐约看得出,江湖中人交过手的人往往印象深刻,沙黎苍记忆中的印象对上了,喉咙底发出一声怪叫,那是自他刀法学成后少数打败他的人,没错,那就是楚天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