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茗见了这番情景,心中暗道来的不是时候,正想着不知该不该出生招呼,李治却已经看到她了。
蹙着眉,沉着脸,朝着孙茗道:“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与萧氏顿时噤了声,也朝孙茗看过来。
孙茗也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见李治问了,就回道:“我听说萧姐姐动了胎气,想着来看望一下,幸好现在无碍。”
萧氏只是一声冷哼:“无碍?怎么会无碍?这次无事,难保下一回……”
李治肃着脸,沉声道:“既然无事,你且好好休息吧。还有太子妃,只管守着你的院子,别再来招惹珍儿了。”
萧氏听罢,不敢再说。太子妃却是一脸的委屈,奈何李治压根就没看她,只好咬碎一口银牙,再不敢说上一言半句话了。
李治几句交代完了,又嘱咐太医:“每日给萧良娣诊脉,该吃药的尽可开来。”
说完,也不理会太子妃与萧珍儿,起身绕过太子妃身侧就朝孙茗走来。
孙茗也没料到李治这样不给太子妃面子,竟是几句话就把事情一撂,携着她就往外走去。
王福来跟着太子身后,急忙将手中的伞举过头顶,为李治与孙茗撑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沁香明景行去。
奈何伞太小,细碎的雨滴不知不觉间落在了孙茗的肩上,她自己倒还无所觉,李治已经将王福来手中的伞柄截了过来。
“下这么大雨还出来?也不怕着凉。”李治仍持着那张面无表情地模样,但话中透着一丝关心和若有若无地亲密来。
伞被他一手握着,她就索性挽着他的手:“听闻萧姐姐的事,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看的,”抬头看了眼李治,又轻轻地补了句:“再说,九郎也在这里……”
孙茗故意放低了音量说的,是以身后的王福来等人并没有听到。
李治扫了眼身侧的孙茗,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可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欢喜……慢慢地,面上也不那么严肃了,但还是训了她一句:“下回这个时辰,这种天气,不许再出来了。”
孙茗也是没有预料到,一到萧珍儿这里,竟然也会看到太子妃与萧氏两人如此白热化的争吵……好吧,尽管她一直都知道,太子妃和萧珍儿,简直都算是“直率”得可爱了。这样在李治面前说对方的不是,不是只会徒惹李治的不快吗?
李治将孙茗带回屋子,把伞丢给王福来,又叫花枝煨了锅姜汤。拉着孙茗入了房间,就解开她被雨打湿的袍子。
见李治不复刚才那张神色,面上也柔和下来了,孙茗就乘着他解衣衫的时候,主动入怀:“九郎,今夜可是要留下?”
能留住人自然好了……原是知道他要回太子妃那边去,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来,这是太子妃生生地把李治往外推啊,可怪不得她半路杀出来了!
长夜漫漫,廊亭外落下的雨淅淅沥沥的,此刻温香软玉,李治低头俯下身,着迷地看着透过月光的模糊的容颜,将人搂着,唇贴上她的耳垂,声音低哑:“那就看阿吟的……如此良辰美景,不要辜负了……”
孙茗只觉得耳畔细痒,嬉笑着想要推开他,刚要躲开,又被他搂得更紧,一手探入衣襟,又是揉又是拧,听到细细一声嘤嘤呓语,就一边揉着一边在她与她咬耳朵:“阿吟的心,怎么跳得这样快。”
两人浑身炽烈,李治搂着怀中的人往床榻间去。刚瞥见床榻,孙茗心中立时喊糟……她刚才完全是忘了床上还睡着小妹妹这回事!
李治当然不知,所以揭了帷帐,看到睡得跟条小狗似得女娃娃,一时愣了神……
孙茗见事不好,忙抓着李治的手臂,讨好起来:“九郎,我是怕小妹妹一个人害怕,才把人带来与我同榻。”
李治眉一蹙,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问:“你阿娘不是也住下了么?怎么没让她与你阿娘一起?”
“九郎~”孙茗晃了晃他手臂,决定还是用撒娇这一招:“是我的错,不如,今夜你先回书房?”
竟敢叫他去书房?!李治闭了闭眼……这小没良心的!李治心里狠狠鄙视了她一番……
“不行!”李治说着,把床上的小丫头连人带被子一并抱了起来,在孙茗还没回神的时候,几步跨到屋子外,让花蕊经手,送她回自己的屋子。又扭头与王福来吩咐,再备一床被子来。
孙茗是担心把小妹妹闹醒了,结果这一颠簸,那小丫头睡得这般熟,一点都没有醒来的征兆。
李治又回来,坐到床沿,瞪着她:“怎么可以让她睡在这里?”
孙茗这会儿特别心虚,被李治一训,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但又觉得并无伤大雅,也不算什么大错,就回道:“她还这么小,又有什么要紧?”
李治是看出她那一丝丝的心虚,也不再说她,知道是做错了就好,然后把人拉下来坐一处:“总之以后不许。若是再犯,我可再不许你娘家人过府了。”
这时,花枝端着两碗姜汤入了屋子,直到服侍两人用了。
孙茗也不管他说了什么,蹭到他身边,就倚着他,拿手勾着他肩,脸也贴了上去。当李治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抬头露个委屈的模样来,看得他心都软了、化了,拥着她就躺在了床榻上。
只是经了刚才的事,现在躺下来,反倒失了兴致了。
孙茗被他搂着,想起一事来:“听闻邢国公病重,九郎可知此事?”
李治瞭了瞭眼皮,问道:“你是如何如何知道的?”
孙茗将头枕在他肩上,又靠着他,一手勾着他的腰:“今日见到他外孙女了,童真无邪,极是可爱,我很喜欢……”
李治已经略带倦意,紧搂了搂人,道:“我得了空就让太医去瞧瞧,快睡吧。”
躺在他怀中,孙茗感觉安下心来,闭上眼,也很快就睡着了。
这边两人相拥而眠,太子妃与萧氏却不好相与。
原来萧氏有个得力的内侍叫刘顺,早就被她吩咐盯着太子妃了。在太子生辰当日,太子妃娘家柳氏将庶女也带进太子府,预谋将此女献于太子……
不是萧氏太厉害,实在是太子妃娘家太有恃无恐了。拿着庶女的字画献给太子妃,无非希望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卖好,被萧氏当场撞破。现在,那幅字画还在太子妃的袖中。
太子妃王氏本就对柳氏的提议不甚着意,从某一回宴席带着庶女来太子府的时候,她已与柳氏说了个清楚,岂料柳氏根本没放在心上,依然如故,将庶女带来,顺道把一幅字画硬塞给她。
王氏又怎么肯做这个媒人?手中之物简直如烫手山芋……被萧氏撞破好事,她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其实萧氏妄动胎气,无非是她自己激动地。
萧氏当场气愤难当,她是想把太子身边的狐媚统统扫干净还差不多,哪里肯叫别人得了势?太子妃自己不争气,竟妄想借由庶妹获宠,简直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