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那这少年不去赎人,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
卫珩浅笑,“等着,若真是这其中一人的家属,总会去赎人的,若不是,我们也就白等了。”
卫钬下去后,心中还在琢磨这事儿,这样等着也不是个法子,倒不如主动出击,何必非要等着,只要放出一些消息,说若再不赎人,便会公布天下把犯人判刑,只怕那少年肯定会急了,会主动来赎人的,这样一来不就是暴露了?
卫钬心中得意,并不打算把事情跟大兄说声,事事都是大兄教他,这次他也要给大兄一个惊喜。
所以等到狱中贿赂犯人将公布人员并判刑的消息一出,卫珩才知晓,也忍不住头疼了起来,让人把卫钬叫了来,“外头的消息可是你让人传出的?”
卫钬笑道,“大兄猜到了?大兄觉得如何?放出这消息,若那少年真想赎人,只怕会立刻来赎人了,这样不就暴露了?”
卫珩忍不住揉了下额角,“那少年何等聪慧,你这般冒然行事,他岂会看不出问题来?或许他都打算赎人了,你这消息一放出,只怕反而打草惊蛇了。”
卫钬呆了,“这……大兄,那该怎么办?”他似乎永远没有大兄聪明,总是好心办了坏事。
“若少年真是其中一人,这次他定然会来,不过却给了他圆谎的机会,且先等着吧。”
楚蝉的确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了,甚至猜到这消息就是为她而来的,也是为了那炸掉玉矿的炸,药,可到底是什么人,竟能猜出他同狱中贿赂之案的犯人有关,甚至不惜放出消息也要逼她出现。
可为何要放出这种消息?她若是那想找她之人,既猜出她和狱中之人的关系,就该默默的等着,自己总会去赎人的。放出这消息,反而让她有了准备的时间,
楚蝉自然不可能这般冒然去赎人,到时她的百金该怎么交代?不能说炸了玉矿,更加不能说贩卖私盐,可她一个落户破家中的女儿,如何得到百金的?
不仅楚蝉有些慌了,曾氏也急了,催着楚蝉去赎人,楚蝉道,“祖母不急,我这就去把人赎回,不过祖母可记得,若是有官兵上门来问些什么,话不能乱说,问起赎人的百金哪儿来的,只说是我借的便可。”
不仅同曾氏这般交代,同其他楚家人也是如此说的,晌午过后,楚蝉立刻去了邺城,她这次是姑娘家的打扮,没有绫罗绸缎,只有洗的干净的布衣。
她直接去了苏府,敲响了苏家大门,门房开门,她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求见苏老,还劳烦这位大哥通报一声。”
这门房还是上次她少年打扮同大兄一块来时的那个门房,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清秀少年,这会儿变成姑娘家,这人显然不认识她了。
这人道,“不知姑娘找我家老爷何事?我家老爷忙着,一般不见外客。”
楚蝉笑道,“这位大哥莫不是不记得我了?当初苏安小公子中邪,正是我同大兄一块前来的。”
那人瞪眼看着楚蝉,“是你?竟是个姑娘家的……”
“正是,还请劳烦大哥通报一声,我有事求见苏老。”
这人不再推脱,进去通报了声,很快就出来了,冲楚蝉笑道,“我带你进去吧。”
苏老正在厅里等着她,瞧见上次救了苏安的竟是这个小姑娘时也忍不住惊奇起来,再一瞧,模样长的还不错,忍不住大笑,“你这小儿,竟是个姑娘家。”
楚蝉道,“世人看轻女子,这才迫不得已装扮成男子模样,上次没告诉苏老,还请苏老莫要怪罪。”
苏老道,“是世人愚蠢,怪不得你,上次若是个小姑娘,只怕那房门根本不会进来通报。”又忍不住问道,“这次找老夫所为何事?”
楚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女这次求见苏老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苏老上前把人扶起,“你这小儿,莫要同我如此见外,若不是你,我还被那歹人蒙蔽着,如今安儿虽有些难过,可他年纪还小,总有一天能忘记的,若是让那歹人继续在安儿身边照顾他,还不知会发生何事,所以我该感谢你才是,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同我说。”
楚蝉被苏老扶起,这才说道,“几月前邺城贿赂之事,家父不幸入了狱,后小女奔波为家父筹集银钱想赎回家父,也正是那时候碰上苏安小公子的事情,从苏老您这里得了十金,家父的赎金需百金,自然是不够,小女铤而走险贩了私盐,百金凑足,心中却很是惶恐,一直担心会被官府抓住,所以迟迟不敢去狱中救人,如今邺城传出消息来,说是贿赂之事的犯人将要判刑,小女这才慌了,想去把家父赎回。”
楚蝉顿了下,接着说,“可小女家中不过普通庶民,如何凑出百金来?就怕小女去赎了人,却被官府扣下,质问金子来历,小女所求就是希望到时苏老能够帮一把,小女若是不幸被官府扣下,会道出是从苏老您这儿借的金子,还请苏老帮这个忙。”
这事儿实在突然,这才想起求助苏老,只盼着苏老到时能帮她说一句话即可。苏老乃是邺城豪强,说话的分量自然极重,有了苏老这句话,她就能无畏的去把人赎回了。
苏老神色有些震撼,这小姑娘怕也就十一二的模样,竟敢拿着十金本金去贩私盐,想当年他也是到了而立之年才敢铤而走险去贩私盐发家,这小姑娘真是胆大。最主要是,这小姑娘有勇有谋,有胆色,有头脑,连后路都想好了。
苏老最敬佩的便是这种有勇有谋有胆色的人,更何况眼前的小儿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更加值得人敬佩。心中也觉得这样的小儿,哪怕是个姑娘家,日后的成就怕也不凡,不过是帮着说句话,何乐而不为。
得了苏老的肯定,楚蝉连连道谢,又跟苏老对了几句话这才去了官府把人赎了出来。
交了金子,官府的人立刻把楚父放了,楚父出来时还有些懵,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年幼的女儿竟能够凑足百金来。
楚父惊讶又有些担心,“阿蝉,这怎么回事儿?你这金子哪儿来的?”
楚蝉笑道,“待回去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楚蝉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同和楚家人那些说辞差不多,从苏老哪儿得了十金,又贩卖私盐,凑足了几十金,后又从苏老哪儿借了一些。同时也告诉楚父,这话是不能对外说的,若是官兵问起,只说是她借来的即可。
还告诉楚父,周围的邻里并不知晓他被抓的事情,楚家人对外只说他打猎受了点轻伤,养好伤后,就去外寻活做去了。
楚父一时沉默,两人回到楚家时天色已暗,可楚家人还未曾用饭,曾氏瞧见楚父立刻哭了起来,“阿原,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娘了。”
楚蝉低声道,“祖母,阿爹已经回来了,赶紧进去吧,莫在门口哭了,省的让人瞧见了。”
曾氏也晓得事情轻重,慌忙擦了擦眼泪,拉着楚父进来,“快,快进去吧,瞧我激动的。”
周氏站在房檐下,一时不敢上前,只泪眼婆娑的看着楚父。
楚珍道,“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就连楚志也懂事了不少,默默的叫了声阿爹。
楚父走至房间门口,周氏终于小声的叫了声原郎。
楚父抬头看她,神色冷漠。
曾氏剐了周氏一眼,推着楚父进屋,“好了,先别同她一般计较,赶紧进去吃些东西,瞧瞧,你都瘦了不少,我让平儿煮了肉羹,你多吃些。”
众人进屋先吃了饭,吃的时候周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楚父身上,楚楚可怜。
吃了饭,曾氏煮水让楚父梳洗干净,又拉着楚父说了许久的话,楚父才回房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