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比一般男人都好,反正就不像个女人。德旺现在都快错乱了,想不通自家殿下怎么就看中了这样的女人。虽然早就有了苗头,但真当宗钺费尽心机命人把方凤笙掳进了这处园子,德旺才面对这个现实。
除了看中,德旺也想不出还有别的。
衣裳是亲自挑的,明明被气得大怒而去,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又巴巴跑来,明明是自己吩咐让晚点给这边备膳,偏偏进来还要装模作样问一下。
这样的殿下让德旺太陌生,别看他站在这儿好好的,实则头皮发麻。
凤笙也是个洒脱的性子,既然躲不过,就面对吧。她端起酒盏,摇敬了宗钺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宗钺看了她一眼,也饮尽杯中的酒。
有酒开头,似乎就容易打破僵局,凤笙一边吃着菜,一边喝酒,她虽是一身女装,但端起酒盏那一刻,似乎就自动进入了男人的状态,行举之间极尽潇洒之能事,如果不去看那身衣裳,还当这是一位端方俊朗的少年郎。
“殿下费了这么多心思将我带到这里,肯定另有含义,是跟那把竹节壶有关?”凤笙突然问。
宗钺顿了下:“你还不算愚笨。”
方凤笙自然不愚笨,白日那会儿不过是突遭大变,安静下来静静想一想,她就不可避免想到前阵子魏王送她的那把竹节壶上。
“殿下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就是不愿透露。既然如此,又何必多管闲事?”
“你——”
“怎么?”凤笙捏着酒杯,一抬下巴:“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不知好歹!”
这几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宗钺牙齿缝里崩出来的。德旺太熟悉魏王的脾气了,忙把屋里侍候的人都挥退了,自己也悄悄躲去了门外。
“什么是好,什么是歹,殿下不是我,又怎知什么对我是好歹?”
“本王说过,别引火自焚!”
凤笙一声轻笑:“我是在引火,但是烧我自己还是烧别人,暂时未可知。”
“自信过头就是狂妄了。”
“殿下就当我是狂妄吧,反正我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殿下既然不想说,何不继续保持沉默,又何必出手干涉。”凤笙端起酒盏,又是一杯。
“如果方启之还活着,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你以为你是谁,仅凭一己之力就想动摇数座大山?”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见宗钺似乎想说什么,凤笙打断道:“如果殿下是来用饭,那就好好用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了。”
别看她这么说,之后表现不开心的反倒是她,抱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直到把两壶酒喝完,她叫德旺再拿酒,德旺被宗钺瞪了回去。
宗钺抢了她的酒杯:“我怎不知方启之的女儿还是个酒鬼?”
凤笙似乎真的醉了,醉眼惺忪却又笑眯眯的。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全知全能的佛?那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方凤笙!”
凤笙站了起来,摇摇晃晃。
“你叫我做什么?”她突然弯了腰,凑到宗钺脸旁:“魏王殿下,我问你件事行不?”
夹杂着酒气的淡淡馨香,直朝宗钺的脸上扑来,他紧了脸颊:“说。”
“魏王殿下,你是不是对我心存爱慕?”不待宗钺说话,她又道:“不然干甚对我这么锲而不舍,你说我不就是在绍兴得罪了你一下,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她根本站不稳,忽前忽后的,一时凑近,一时又离开了些。
“说起来,你和我爹还是旧相识,就不能得饶人时且饶人?”她找了把椅子坐,可能坐的不太舒服,又换为了蹲姿,蹲在椅子上和近在咫尺的宗钺说话。
“你看我长得又不好看,还是个假男人,您堂堂一介皇子之尊,何必与我这等人计较?”
“方凤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托着脸颊看他:“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说你一介皇子之尊,看中我这样的女人多掉面子,像您啊,就该找个温柔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
宗钺站起来,一脚把身后的椅子踢翻,发出一声巨响。
德旺吓得脖子都没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凤笙,目光几欲噬人。凤笙也就让他看着,还去回看他,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宗钺砸了手中的酒杯,走了。
德旺复杂的看了蹲在那儿的方凤笙一眼,屁滚尿流的跟着也走了。
两个丫头蹑手蹑脚走进来,去扶凤笙,她也没反抗,让丫鬟自己从椅子上扶下来。
“姑娘,您喝醉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凤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嗯了声。
*
宗钺怒气腾腾往回走。
德旺的腿都快跑折了,却吭都不敢吭。
回到所住的院子,宗钺进了静室。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才从里面出来,此时情绪已经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