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四个星期前的事情了,还以为孙静檬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呢,张恪笑着说:“比起这个,我更介意网球裙下还穿着牛仔裤这件事……”
“真这么介意?”孙静檬忽又眼神纯真的看着张恪,“不是说钢管舞也可能替代?”
这么眼神纯真的讨论网球裙或者钢管舞的问题,张恪心头砰然颤动了一下,撇嘴笑了一下,将心里这异样的情绪掩饰掉,说道:“你都赖掉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好想?”
看着前面天空垂下的雨帘,孙静檬伸出脚接着雨滴,看着晶莹剔透的雨滴在光亮的红色鞋尖上滑开,看着张恪线条分明的侧脸,问道:“这时候借你的肩膀靠一靠,你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啊,”张恪侧过头看着孙静檬的眼神,笑着说,“保不定会有。”
“那就算了,”孙静檬抿着嘴,一付嫌张恪小气的模样,“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乘车到市区,市区的雨更大,这时候窝在1978听着雨声小酌两杯最是适合。
何弦只将张恪当成普通认识的人,除了第一面的深刻印象,几乎没有一次的交谈是超过十句话的,除了在1978,碰面的机会几乎是没有,帮他端过来酒水,便去别处了。
1978只放江黛儿的歌,《初夏之恋》,声音清澈而有些低靡的意味,正适这样雨后的下午,淡淡的思绪在飘荡,别人一定不晓得张恪在怀念还未发生过、极可能不会发生的回忆。
香港之行也只匆匆见了江黛儿一面,她作为爱达影碟机的形象代表人出席了5月4日夜在港岛香格里拉大酒店的答谢酒会,之前就去台湾作新歌宣传了,听说是很非常的辛苦。九七年,在内地的互联网上还看不到台湾的综艺节目,自然也体会不到在台湾作宣传是何等的辛苦了。
“承你吉言啊,我真是要失业了……”
张恪刚要点烟,看着令小燕站在他面前,笑了笑,先将香烟点上,才说道:“现在新找工作还来得及啊,或者随便打发半年的时间,学府巷最快也需要半年才能重建起来。”
“你还顾不顾你高中生的形象……”孙静檬走过来将张恪嘴唇上的香烟取下来,放自己嘴里抽了一口,却给呛了一下,皱着眉头问,“有什么好吸的?”
“让寂寞燃烧掉,”张恪嬉皮笑脸的说,“还有一个更浪漫的说法,就是将对你的思念揉进烟丝里,燃烧着抽进肺里去……”
只可惜他嬉皮笑脸的笑着,毫无让女孩子感动的浪漫气质。
张恪从孙静檬手里接过烟来掐熄掉,问令小燕:“你有什么打算啊?”朱小军都工作工系从省政府办公厅调到新浦高新区投资促进局给姚文盛当助手了,令小燕也就随即知道一些她原本不清楚的内情。
令小燕笑着说:“不是还没有一个半月才毕业吗?”
“不晓得1978还会不会继续开下去?”孙静檬拉了椅子坐到张恪的身边,又拉了一张椅子让令小燕坐下来,“之前是1978的租约没有到期,我姐才同意我接手继续开下去,现在提前结束租约,我姐一定不愿意再往里扔钱了……”
“你也知道是扔钱啊?”张恪笑了起来,在“扔”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能怪我?”孙静檬瞪了张恪一眼,“我姐都没有认真的在做,要说财务状况,我接手,可比她好多了。”
“财务状况要改观啊,”张恪抬头想了想,“给他们几个开的工资,都要下调一半,酒水价格不调整,有些格调上的讲究可有可无的,统统去除掉……”
“去……”孙静檬横了张恪一眼,“我宁可我的零花钱都贴进来,也不会头顶削尖了钻钱眼里去。”
张恪话没有说完,就挨了孙静檬一记白眼,他还想建议让音乐学院的女孩子过来跳钢管琴呢,话没有说出口,就给岔开了。
※※※※※※※※※※※※※※※※※※※※※※※※※※※※※※※※※※世纪锦湖对学府巷采取回迁与贷币补尝相接合的相对宽松、公平的拆迁方式,前期的工作进展没有什么延误,那年头,不给开发商敲诈就算好的,敢敲诈开发商也是极为罕见。
绝大多数商铺业主都希望回迁,也有部分商铺业主直接拿走几十万的补偿款走人——九七年,三四十万都要算巨款。由于九七年福利住房制度还没有开始改革,学府巷里的住宅私有产权的很少,多为东海大学的教职工住宅,最终需要拿出规划的六栋高层公寓中的两栋补偿给东海大学做青年教师公寓。
六月之前,学府巷上的店铺都要结束营业了,整条学府巷都封闭起来推倒重建,作为数字长廊构想的第一个新建工程,东海大学、建邺师范大学都要破财重建毗邻学府巷的东大门与西大门,保持与改造后的整体形象一致。
师大南门的丽丰印染厂在设备人员清除之后已经着手改建的。世纪锦湖是开发商,宏运实业是建筑商,都是从海州里拉来的工程队与管理团队;网络光纤等通信基础工程,从建邺市分包给专业的工程公司,都已经开始开挖电缆沟了。这里的工作由邵至刚亲自主持,梁军给邵至刚当副手,有着将新光造纸厂旧厂改造成饮食广场的经验,邵至刚与他拉过来的团队基本上能摸清张恪的喜好。旧厂改造容易,湖岸清淤是归属于市政府工程的,常委副市长王维均亲自在抓,燕归湖沿岸的重污染厂统统关停,建邺市民众对此拍手称快——惟一让邵至刚头疼的,就是从哪里找那么多红橡树移植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