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他的为老不尊,陶嫤现在已经能慢慢习惯了。就让他随便说去吧,她不理会就行了。
两人一路走到后院,没走多久天上便开始飘起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头顶掉落。落在陶嫤的头发上,白白的雪花,没一会就化了。
白蕊担心她着凉,让她在这里等等,“我回去拿斗篷,姑娘别走远!”
她颔首,“你快去快回。”
白蕊刚走,她便就近在附近转转,冬天草木都凋零了,院子里没什么可看的风景。倒是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松州没有这么厚的冰,她忍不住想上去走走,撒腿便往那边走去。
江衡叫住她:“回来。”
她啊一声,“什么事啊?”
江衡轻笑,两步上前,俯身吃掉她睫毛上飘落的雪花,顺便吻了吻她的鼻子,“好了,去吧。”
陶嫤捂着脸后退两步,娇声斥骂:“魏王舅舅不要脸。”
被他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有玩冰的心情,她索性站在原地等白蕊回来。半响之后,她忍不住发问:“魏王舅舅怎么知道是何玉照的?”
江衡淡声:“这是段淳想的计策,她不过自投罗网罢了。”
说着,把段淳的计谋解释给她听。
陶嫤听完之后毫不吝啬地称赞:“世子哥哥真聪明。”
江衡没说话,偏头睨了她一眼。
雪一开始下得并不大,却有渐渐下大的趋势。陶嫤仰起头看雪,雪花落在她肩上头上,白花花的一片,裹得她就像个冰雪剔透的玉娃娃。她朝江衡笑了笑,见四下无人,便拉住他袖子里的大手,“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等着。”
他的手掌温热,正好她的手有点凉,可以渡一些温度给她。
到了亭子里面,江衡自觉地反握住她的小手,顺道把她另一只手也握住,“怎么这么凉?”
她笑道:“天气冷嘛。”
江衡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她一双小手葱削似的白,纤细柔嫩,跟他的粗糙形容鲜明对比。看着看着,江衡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把她的小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放在一起比了比,“你的手怎么这么小?两只手加起来都没我一个大。”
陶嫤垂眸看去,果见自己的手连他的一半都不到,被他拿在手心,看得她莫名有点脸红,连忙抽了出来,“我怎么知道!”
江衡却不肯松开,握着她的手,强行跟她十指相握,一根根岔开她的手指头,跟她交缠在一起。“这样握着才暖和。”
这样太明显了!
陶嫤白嫩的手指跟他的大黑手放在一起,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挣了挣,无奈被他握得严严实实,根本挣不脱,“江衡,你放手!”
江衡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叫我什么?”
她鼓起腮帮子,故意跟他对着干:“江衡,臭江衡。”
江衡听得想笑,明明该训斥她没大没小,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泛上一股喜悦,甜滋滋地漫上他的心扉。他俯身咬住她的鼻子,眼睫毛轻轻一眨,便跟她的碰到一起,两人呼出的气息对方都能感受道:“没关系,只要我的小白豆腐是香的就行了。”
他没用力气,咬得根本不疼,可是陶嫤却攒眉唤痛,“别咬我,疼呀。”
这么娇气,江衡怎么舍得放过她。
正要跟她好好温存,偏偏白蕊去而复返,抱着斗篷回来了。才一会儿的工夫,八角亭外便下起了大雪,鹅毛般飘在空中,很快便挡住了视线。白蕊打着油伞走入凉亭,见亭中气氛古怪,魏王不大愉悦,陶嫤脸蛋通红。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姑娘,斗篷给您拿来了……”
陶嫤的手还被他握在袖筒中,她使劲挣脱,“给我穿上吧!”
白蕊低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给她披上斗篷,系上绳带。
看来是逛不成院子了,陶嫤打算回摇香居,转头见江衡还在看着她,她抿了抿唇问道:“魏王舅舅何时回去?”
江衡上前,对白蕊道:“把伞给我。”
他撑开,拉着她的手走入雪中,“本王送你回去。”
陶嫤反应不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他一起走在伞下了。伞外面是漫天飞扬的雪花,他跟她走在一把伞下,好像外面的世界都跟他们无关了似的。两人在袖中交握的双手一直没有分开,江衡的手很温暖,不多时便把她也焐得热乎乎的。
陶嫤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白蕊跺了跺脚,举起双手挡在头上,紧跟着他们走了过来。
到了摇香居门口,江衡把伞交给她,“进去吧。”
她没有接,让他自己拿着,“魏王舅舅还要回去,这伞你拿着吧。免得受风寒生病了。”
江衡一直很在意她嫌弃他老,身体不好,目下听她这么说,似笑非笑道:“你魏王舅舅身体很好,叫叫,你不用担心。”
陶嫤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眨巴着眼睛道:“我没有担心你。”
明明担心他,偏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是这样,让江衡又爱又恨。他俯身在她唇瓣上啄了下,“口是心非的小不点。”
陶嫤刚想反驳,忽听身后一声尖锐的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回身看去,只见何玉照披着斗篷,顶着风雪站在摇香居院子中央,猩红双眸定定地看着他们。她满脸不可置信,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幕看了进去。
此时所有人都应该在正堂,谁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摇香居里。仔细一看,她面色虚弱,嘴唇苍白,走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陶嫤怔住,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已是一团混乱。
江衡蹙眉,同样没想到她会出现。
其实何玉照在摇香居等了好一会了,宜阳公主有意让她向陶嫤赔罪,在前院教训她之后,便让她到摇香居来。可是陶嫤不在,她便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