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厉然劲风擦着他们的身体掠过,其遁速之疾,竟是丝毫不下元婴修士!
今次紫霄与青虹二派前来坐镇的元婴修士不过冲和灵渊二人,此人若亦是那股力量一方,则眼下己方已是必死之局。
就在灵渊与冲和放下各自原本打算,准备向那股力量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灵力波动却令他们生生止住了动作。
是凌破霄!
“破霄!”灵渊剑君始终冷然的脸上终于露出惊色,可此时凝丹为剑的凌破霄实力犹在他与冲和这两个强弩之末的元婴之上,竟是抢在他之前已驭使着那柄色泽黯淡的短剑没入深不见底的雾气之内。
同时,在场三人皆觉身上压力一轻。
灵渊与冲和到底是历经万难才成就的元婴真君,此时就算心中波动再大,也十分清楚不能白费凌破霄以性命为代价换给他们的这一线生机!
冲和极快速地凭空取出一件圆盘法器,咬破指尖将一点精血抹上,顿时原本已到绝路的空间之中,多出了一个不知通向何方的黑色洞口。
灵渊当机立断,拉了尚还有些怔忡的庚破天闪身便投入其中,冲和也断后跟上,待那力量彻底吞噬凌破霄凝丹为剑自爆的力量后,面前却已是空无一人。
刹那间,内中弥漫的雾气,亦随之退去。
而那门前的荒兽镂刻之上,终究又多凝出了一张人脸。
……
“这里是……”追踪被巨带裹走的九真而去的苏长宁与漱月,只觉眼前一花,等看清眼下立足之处,却分明是他们陷入小千世界之前,所在的那间宝船中枢大殿。
此时大殿正中那根深灰色泽的巨柱依旧矗立,看起来再平常不过,周遭一切也尽是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人曾经被裹挟而过的痕迹。
可这片静寂之中,却仿佛蕴藏着什么,令人戒惧之心不由暗生。
另一面,漱月凝神凌立,脸上神色还是往常的淡漠,仿佛世间任何事都无法动摇他。
苏长宁正想开口,神识所覆处却传来一阵异样波动,向波动传来处看去,只见那巨柱之侧竟凭空多出了一块黑斑,顷刻之间便蔓延成为丈许大小的黑色圆洞,三道遁光由其中急急射落,等落定后看去,在其中显出身形的,却是一开始便于他们分开了的冲和三人。
“漱月、长宁,怎么是你们?”冲和也是大感意外。他方才驭使那件空间法宝时,急切间并未细致定下传送的落点,只知会在宝船内的某处,没想到竟会来到苏长宁和漱月此时的所在。
两边人还来不及互相说起在宝船中的际遇,苏长宁便觉被收在纳戒中的黑石突地躁动了起来,心中一凛,低头看去,只见足底一抹暗色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竟与方才那条将九真裹走的巨带如出一辙!
“小心足下!”
随着苏长宁的示警,众人皆避开了巨带暗袭,那暗色巨带一击不成,即刻就如潮水一般退去,并无进一步的攻击。
但浓重的阴寒之意却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这巨带来得实在是无声无息,以冲和与灵渊修为,亦是未曾料有先机。若非苏长宁手中念石提醒,只怕他们现在也要与九真一般被掠去不知所踪了。
来者显然非善,所有人都全心地戒备着,殿内又回复了寂静,落针可闻。
苏长宁心中直觉地觉得不对。
她与漱月循迹而来不错,那暗色巨带的确也在大殿中出现。
可是九真呢,她又在哪里?
这处大殿之中空无一物,而神识所覆处,也并无丝毫关窍。
“呵。”
就在此时,一声阴恻恻的轻笑响起,打破了死一般的静谧。
这一声竟是直接起于各人识海之中,听起来飘忽,却似一记重锤落下,旁人尚还好说,先前便有伤在身的庚破天先就受不住,张口便呕出一口殷红。
苏长宁与漱月修为不够,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只见一道包裹在暗色巨带中的人形,随着那声轻笑由巨柱中行出,虽全然看不清这人形的形貌,苏长宁却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在诸人身上慢慢扫过,令人不寒而栗。
“总算是来齐了。”
语声中并未含有先前那令人恐惧的力量,可却是令人闻之不由心惊。
在苏长宁,却觉这说话的语声有些不知自何而来的熟悉之感。
冲和与灵渊心惊,是因为这语声传来处的灵力波动,竟与他们之前对抗的那股力量相同;而苏长宁与漱月心惊,则是因为在那人形由巨柱之中行出后,便见一道半是虚幻的艳丽身影痛苦地由柱中挣扎出半身,正是先前被摄走的九真!
“本座……还要多谢你们。”那人形缓缓移往诸人方向,仿佛十分闲适,可众人皆觉在他开口瞬间,自己就失却了对身子四肢的掌控,一根手指也再动弹不得。不仅如此,连自家全身灵力也如静止一般凝固了下来。
对习惯了凡事依靠灵力的修士而言,只怕此时心中已然如同烈火烹油。
可惜,阴寒神识在诸人身上一探而过,得到的却并非是他以为的答案。
“你们……不怕?”他向来就能够探查旁人心中所思所想,自有识以来千余年,以为自己早已将人形看得透彻,未料今次却是意外。
并无人应答,倒是石柱处传来女子渐高的呼唤。
“……旋照……旋照……”九真的身形时而凝聚时而涣散,神智显然已是不清,只记得最为执念的那个名字。
“呵。”寂静之中,只听那人形阴寒之音轻笑,道,“看看,这便是你们这些凡人。”
凡人?苏长宁目色微凝。
“化神,羽化登神,肉身成圣,可又如何?”那人形挟着暗雾来到九真身旁,一只看起来有些苍老枯瘦的手自雾中伸出,对着她半是虚幻的容颜一勾,却是迫使她半抬起头,“还不是沉溺于一己私情,何异凡俗。”
“至于你们……”暗雾中语声继续传来,“不过蝼蚁。”
此时最不能做的,就是慌乱失神。苏长宁再清楚不过,当下权当那人形自说自话,一意凝神静气,小心地以神识带动,探查着身体之所以被禁锢的每一丝迹象,试图找出松动的可能。只是,那人形至此说的话也不少了,带给她的熟悉之感也越发强烈,不知从何而来。
可惜苏长宁虽打定不动的注意,不防那人形下一刻却刹那欺近了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