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子粉是珍珠研磨出来的上等脂粉,上辈子她也用过这样的,要几两银子一盒,不过还没有此时她手里的这盒子的质地好。又细又润,擦在脸上不会太白,只会让人觉得气色很好。
小花年轻,皮肤水嫩,其实根本不用擦这些东西的。可是她化妆的习惯是,不化则已,一画就是全套,自是细细的在脸上轻按着。
薄薄的在脸上上了一层粉,小花又拿起黛笔,先是淡淡的描了描眉,然后又拿着黛笔在眼尾刻意画了几笔。
本来就长而翘的眼尾,因为她这几笔显得更加挑长,眼睛看起来更是惊心动魄起来,那股子媚劲儿即使眼波不用流转,也形态毕露美丽张扬。
然后便是口脂了,口脂有两盒,一盒艳红色的,一盒桃红色的,闻着味道是纯花瓣研制出来的。小花选了桃红色在唇上抹着,胭脂她则是没有涂。
“丁香,我今日穿那身你新做好的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小夹袄与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你配着给我梳个好看发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花还是知道丁香梳头手艺很不错的。
丁香为小花梳了一个斜髻,左斜微垂在脑后,鬓边留了些碎发呈一缕状,直至而下,与尖细的下巴平齐。在发髻后处簪了一朵珍珠芙蓉花,偏侧斜插了一只绕珠缠丝金步摇。
这眉这眼,配着这整套妆容,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小花对着镜子娥眉舒展,莞尔一笑,精致秾艳宛若水墨描绘出来的眉眼儿勾画出神韵端得是明艳张扬,竟让人生出一股不敢直视的错觉。
“好了,走吧,咱们去赴宴。”
☆、第59章
长春院
偌大的庭院里与正房前廊下挂了很多各式琉璃灯,看起来灯火辉煌。
外面冰天雪地嗬气成霜,长春院正房花厅内却是暖融融的。描金鸾鸟熏笼里燃着掺有梅香饼上等银丝炭,一走进就有一股梅香味儿迎面拂来。
厅中一张很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很是丰盛,金盏玉盘,尽显王府尊荣。
所有人都到了,大家与景王妃见过礼之后,便各自落座。
景王妃今日穿了一身正红色妆锻织金丝牡丹花小袄,头戴缠丝赤金镶红宝石凤钗,坐在首位,笑得异常灿烂。
“府里历来清净,想着咱们除了除夕能坐在一起共膳,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也着实是我这个做王妃的有些失职了。这次想着咱们多添了位妹妹,便把大家招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话,大家也都不要太过拘谨。”
“瞧王妃姐姐您说的,这后院里就咱们这几个人,什么时候都是有机会能坐在一起的。”乔侧妃长眉轻挑,笑得妩媚动人。
“是啊,本来还想着请殿下也来的,可惜殿下公务繁忙,也不得空,所以今日便只有我们几个了。”
当谁不知道你根本请不来殿下似的,还用的着遮掩。
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有数,可是这话肯定不能当面说,于是大家就只有笑了。至于笑下面是什么,那也只有个人心里才清楚。
玉娇从那日知道景王连着去了西院那里两次,这几日可是逮着机会就不放过小花的,别的也没有,就是耍耍嘴皮子泄恨,这次也不例外。
“殿下唯一的空儿都忙着去西院了,花妹妹你可真是好本事啊,勾得殿下脚就知道往西院拐。”
平时碰到玉娇的针对,小花可是从来不接腔的,这次却是奇异的一反常态。
“看玉娇姐姐说的,殿下哪是旁人能干涉的,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花今日穿着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小夹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衣裳漂亮扎眼,妆容也好,人更是长得好,似乎一下子就出挑起来。
与以往素淡的形象相比,今日活脱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玉娇今日一来,眼睛就从小花身上拔不出来了,暗骂了好几声狐媚子,也难怪会沉不住气刚坐下就讥讽起来。
说了一句刺激还不嫌够,小花又来了一句,“至于殿下能去哪儿,那也得看人喽。”她上下瞅了玉娇一眼,轻嘟了下唇,摇摇头,“姐姐嘛,还差点儿。”
这表情,这作态,这话语,很是打击人,只差没直指着玉娇鼻子说‘你长得太丑难怪殿下看不入眼’。
小花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温顺恭谨,少言怯弱。玉娇也不是第一次开口针对她了,可她从来都是不吭气,仿若没脾气的泥人。
当然大家也知道她不是完全没脾气的,至少头一日来请安时的回击,让人知道其实她也不好惹,只是后来从不吭气,面对旁人的讥酸也是默不作声,便让人以为她就是个闷葫芦性子。
而今天的这一出的表现,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这是那个闷葫芦吗?为什么看起来张扬跋扈的可以?又见她巧笑焉兮美眸盼兮,娇媚眼波流转之间,小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无一不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不但景王妃愣了,乔侧妃也愣了。
更不用说玉娇了,直接脸红了起来,红到了最后隐隐发黑。
“你你——”玉娇气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玉容作为玉娇的好伙伴,自是不能看着玉娇受欺负的。
“花妹妹说的这话也太难听了,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哟——”
这声抑扬婉转的哟,从来都不是小花平日里说话会用的腔调,可是此时说出来,配着她突然艳光四射的脸,给人一种很搭配的错觉,似乎这人就应该是如此。
小花其实长得是那种很妖的脸,脸蛋精致小巧,最为出彩的就是那双桃花眼了。眼波流转之间,一抹媚态若隐若现,勾魂掠魄。只是她平日里总是半垂眼睑,并且为人低调,从来不争不抢,不吭不响,让人瞧不出这种锋芒。
而今日也不知为甚,却是锋芒毕露艳光照人,差点没把人眼睛戳瞎。
小花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此时是个什么神态,这样的嘴脸她上辈子可是驾熟就轻。上辈子她可是得宠的姨娘,四少爷心尖尖儿上的人,可不就是应该如此张扬跋扈,气死人不偿命吗?用这样的神态,用这样的面孔,用这样的语气,她可是灭过不少人和她争宠的人了。
没想到这辈子,想着要容着让着低调着,却还是不得不拿出来。
饮鸩止渴啊,可她却不得不!
“玉容姐姐这话说的真是轻身啊,这话是没落在你头上吧。她平日里针对本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劝说,合着不是针对你的吧?真当别人是泥人啊,想怎么捏怎么捏?”顿了顿,不屑道:“什么东西!”
前面的话也就算了,最后那句着实打人,那口气那神态把不屑两字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