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炼灭魂种容易,但想要消弱到一定程度,继而有能力反制,却不是一种容易的事情。
“怎么了?”苏绫像待宰的羔羊般闭目片晌见陈海还无动静,忍不住睁开眼催问他。
“我已经找到你姐姐在我心魂深处留下的媚魔魂种了,你也能在我心魂间种下媚魔魂种吗?”陈海问道,他想着暂时还不便直接询问蛊魂丹的事。
“我修为境界太差,远不到道之真意的层次,哪有资格给他人种媚魔魂种?”苏绫娇怨说道,“我修为虽然差了许多,但你此时要了我,我姐姐的媚魔魂种便会烟消云散——只望你不要恨我、恨姐姐。”
“那怎么不让你姐姐的媚魔魂种烟消云散,还能变得更强?”陈海问道。
“你要做什么?”苏绫这才惊醒问道。
“我在想,我之所以对你姐姐痴迷狂恋,神魂深处是否还有你姐姐之前所种下的媚魔魂种?我想着要是能以此魂种为引,或能破心障、情障。”陈海现在还不想将蛊魂丹一事说给苏绫知道。
“你要答应不害姐姐,”苏绫说道,“姐姐也不是要害你,千魅幻灭之法修炼到一定境界,虽然能修媚魔魂种,但终身只能对一人施用。所以姐姐之前不会在你体内留下魂种,而这次也定是姐姐觉得你太重要了。你要能控制不让魂种融入三魂六魄,留着却也无碍,即便是融入神魂,除了让你对姐姐情根深种外,姐姐也不能完全控制你——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少接触姐姐为好。”
陈海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心魂秘术,心想着宁蝉儿或许还真不需要随便施用媚魔魂种,就凭借她清媚入骨的容貌,有多少年轻气盛的男人能不对她情根深种?
“我刚才与你所说,并无诓骗你的意思,”陈海说道,“而待黑燕军成为聚泉岭的大主顾,你说我还有必要害你姐姐吗?咦,你身上怎么湿了?”
苏绫见陈海盯着自己身上的裙衫,她裙衫下所穿的白绸亵裤都湿了一片,这时候已有湿迹透到裙衫外来。
苏绫已经羞得没勇气再看陈海的眼睛,挣扎着从陈海的怀里爬起来,嘤咛说道:“这媚魅魂种是要有男女情念去养的,但你不能将歪心思打到我头上来。”再也不敢与陈海独处一室,抱着一床被子里就躲到书房里去……
苏绫逃走,陈海也无法睡眠,就盘膝端坐,细思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今天他虽然将宁蝉儿重创击退,却是他所遇到最凶险的一战,要不是蛇镯关键时发挥作用,他的神魂意念陷入宁蝉儿所施展的幻境之中,那可真要任人宰割了。
或许宁蝉儿并无杀他之心,或许是觉得他太重要了,才会唯一的媚魔魂种借千魅幻灭之法种入他的体内,但陈海绝不愿受人摆布,即便是情根深种,也得是他自己迷恋他人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陈海情不自禁想到在酒宴上董宁那张错谔继续羞痛、让人怜惜的脸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体内媚魔魂种的影响,陈海心里有种种情绪翻腾难以自抑,从床榻披衣坐起,找来刻刀与一截龙檀木,想着将董宁在酒宴那令人看了心痛的神态雕刻出来。
刻刀转动、木屑飞溅,不知不觉间就一夜过去。
清晨时,苏绫才安定好难抑的情念,走进卧房来伺候陈海洗漱。
这时候陈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樽人像立在书案上是那样的栩栩如生,似乎吹一口气就能活过来,然而董宁神容里那入木三分的心痛,苏绫看了犹觉得心怜。
董宁作为河西董氏的宗阀贵女,被陈海当众拒婚后竟然不惜与秦穆侯秦寿父女翻脸还夜派人过来提醒陈海逃命,苏绫知道董宁是毫无顾忌、毫无索求的喜欢上陈海了,但她还不知道陈海对董宁也是有感情的。
苏绫心里轻轻一叹,取来一方绸布,将木刻人像细细的包好,替陈海先收起来。
第219章 生意
两天后,陈海从墨甲司回来,看到宁蝉儿脸蒙薄纱,再次坐在他刚修缮好的卧房里;苏绫则是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大概是怕他与宁蝉儿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陈海沉默着走进卧房,他不喜欢宁蝉儿,但不意味着就要喊打喊杀,不意味着不能做生意。
他本质上还是生意人。
宁蝉儿从陈海的面上看不到半点异常,能感受到媚魔魂种还在陈海在体内,但陈海却毫不受影响,真是奇怪,难道此子所修的魔功,能将媚魔魂种完全压制住?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她有受媚魔魂种反制的可能,但她今天过来,却也不想再出手了,将一只金属丝编织的网兜扔到桌上,说道:“你要的五千斤玄胎精铁都在这里,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两份图纸里到底动过什么手脚了吧?”
玄胎精铁极其沉重,陈海当年在玉龙山里的蛇穴里曾得到少许,比鸡蛋还略小的一团就有上百斤重,五千斤玄胎精铁甚至比蓝球还要小一些,压得结实的檀木桌吱吱响。
“所谓动过手脚,其实是没有动过手脚,只不过那两份图纸的钱,我还是要收回来的。”陈海慢条理丝地说道。
宁蝉儿藏着薄纱后的美眸射出两道寒芒,手落在金属网兜上,五千斤玄胎精铁似乎能随时拿走;而要是将金属网兜连着内藏的玄胎精铁往陈海身上砸过去,就是重锤玄兵,陈海哪怕是将火云甲穿在身上,闪避不及,也会被直接砸成肉酱。
五千斤的重锤,即便是明窍境中后期的强者,都不是轻易能消受的。
陈海却毫无心惧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跟苏绫说道,“你姐姐难得过来探亲,怎么也得沏茶招待她。”
苏绫一脸担忧的出去沏茶,陈海见宁蝉儿满脸警惕,笑着说道:
“聚泉岭每月除了能出两百套淬金级兵甲、两百架淬金弩外,淬金箭每月产出更是能提高到两万枝。只要你能不露痕迹的从铁桥巷运走,我这边都可以量大价优。而淬金弩的图纸相信你也已经看到过——淬金弩的图纸就算是苏绫的聘礼,不另外收费了——淬金弩是不难造,但黑燕军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淬金铁料产出,也不可能造得比我们更便宜,而倘若没有大量的淬金箭配合,淬金弩也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出来。要是黑燕军打定主意不找我们合作,那聚泉岭所造的弩械,就只能供给虎贲军了……”
陈海从书案旁箭馕里取出一支淬金箭,递给宁蝉儿,又问道。
“我却是很想知道,赤眉教那些自许踏入辟灵境、明窍境的精锐武修,能不能挡住这淬金箭的箭雨覆盖?”
“你有什么自信,我这次过来不会再出手杀了你?”宁蝉儿眼眸里的寒芒不减,似乎不屑陈海手里的那支淬金箭。
“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敌意,而我活着,对黑燕军的好处绝对要比我死了强得多,”陈海说道,“不要看黑燕军此时势盛,或许还能胜几场,但真要等太子赢丹在武梁山整顿好兵马,长期对峙下去,黑燕军必败无疑。哪怕将虎贲军彻底击溃都没有用。你潜伏燕京、学宫,也应该能看到京郡八族将战争潜力完全发挥出来,是何等的恐怖。现在唯一能给你们提供点小帮助的,也就聚泉岭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宁蝉儿往前走近一步,与陈海相距不过三尺。
“我刚到河西,就将志向表露出来,就是想开间兵甲铺子。”陈海微微一笑。
这时候,苏绫很快沏了两杯灵茶端过来,陈海自顾端起一盏抿了一小口,见宁蝉儿却是迟疑,笑着问:
“我都不怕苏绫在这茶里给撒些逆灵散,你担心什么?”
宁蝉儿瞥了苏绫一眼,眸光已有几许的凌厉。
这段时间来苏绫已经有意无意的在维护着陈海,这次过来,宁蝉儿更是能看出苏绫看陈海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她很是迟疑,继续让苏绫留在陈海身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也不相信,陈海的志愿仅仅是开一间兵甲铺,就像之前她不信苏绫是陈海故意放走乐毅……
私通黑燕军,事情败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有太多功名利禄等着他的陈海,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与黑燕军牵涉到关系?
此前,她一直怀疑陈海不过是想诱她入彀,以雪当年之恨,但两天前他明明有机会得手,却为何又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