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要为你,为你,努力地变成,更好更好的人。
火没有人记得添柴,于是渐渐地熄灭了。只是天上的星星如此明亮,长河如织,夜空中如绽放的光华。奶油汤从咕嘟咕嘟地滚着冒泡泡到渐渐地停止了,冷了,空气中回荡着一股甜腻过头的冷油的香味。玛利多诺多尔从莽撞过头到把握了接吻应该是怎样的尺度,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太多的交流,又或者只是不需要说话。贝莉儿开始搂着他的脖子,后来是揪着他的头发。
他们先是亲一会儿,贝莉儿喘不过气就放开她,头抵着头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嘀嘀咕咕地絮语,呼吸里都是热气,满脑子都是凑得这么近的对方软软湿湿的嘴唇。都咬过啃过吮过了,还是这么让人心悸,说一句话就碰触一下,可能都没有人明白到底是说的什么。等贝莉儿喘过气来了不知道是谁先碰上的就又张开嘴,最亲热地交缠。
龙的头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开了,蝴蝶结本来就不是那种很牢固的结。宝石绳子落在了贝莉儿的衣服上,银发松散开来垂在他们中间。贝莉儿有一次短暂地分开的时候低头看到了一眼,那漫长得像没有尽头的,垂在龙与她交握的手上的,一条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的河流,打着旋儿的旋涡,像能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的华美。
最后还是贝莉儿觉得嘴都肿了该歇一歇了。龙是不睡觉的,或者说他的睡眠时间不像人类这样按时按点。反正他今晚天塌下来都不会睡的,真的由着玛多小公举的性子亲亲,亲得怎么样都没个够。玛利多诺多尔不喜欢亲到口涎流出来,一有这个趋向他就要去舔她的嘴,力保宝贝小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龙的舔舔怎么能叫舔舔呢?那叫清洁。然后他又来舔了,贝莉儿糊了半张脸口水努力的推开他。
“好了好了……”她努力的一脸严肃:“玩到这里就可以了,人类要睡觉了。”那对晶晶亮的银眸顿时伤心欲绝地望着她。
“再亲一下……”他舔舔她。舌头刺刺的,舔到贝莉儿脸上,即使刚刚舔过这么多次了每次都刮得心里一麻。龙死按着不放的撒娇:“莉莉,再亲一下。”拱着她呜呜。贝莉儿有点心软:“那就再亲一下哦?”
她抽出手来环着他的脖子,有时候因为龙太粗鲁就会拽他的头发,他有感觉就松开她,没感觉就直接把手拉下来握着不许她拒绝。但不管怎样还是这个姿势比较占据主动权,贝莉儿把唇凑上去的时候只想么么亲一下了事,龙直接把嘴张开等着她。
……算了算了坏蛋龙。她还是把舌尖探进去,像叩门般轻轻舔一舔,他的那条外面看不出来的长舌头就立刻缠上来扭着她不让走。结果还是失控了,因为知道是最后一次亲得实在太久,肿胀的舌头直接刺痛起来。贝莉儿捂着嘴坚决不让再亲了:“嘴痛死了!玛多你舌头有多刮人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嘛!”
被舔过的脸和嘴都是红肿红肿的,就算贝莉儿喝了龙血,毕竟是泡过神奇小溪,皮肤也原本就娇嫩得不行。虽然没有弄破也没有弄伤,红刺刺的还带着痕。玛利多诺多尔自觉理亏,心虚的把贝莉儿抱到小木屋里,老老实实拧布巾给她擦脸漱口洗手,帮她解那个已经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花环,做睡前准备,再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趴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她。
现在是不用再点火照明了,头上就有灯笼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进去屋子开始光线就那么暗,始终没亮起来,玛利多诺多尔说那是因为没晒够太阳。“放在山洞里光源不够……能量用完了,就亮不起来。”
贝莉儿觉得这挺好,虽然睡了一天,毕竟生物钟没调过来,顶多不过比平时晚那么一两个小时,到了该睡的时候还是会睡。她也困了,打了个哈欠。龙趴在她床边拉着她的手,银发如海一样铺在床里。玛利多诺多尔很喜欢这样,如果头发不够这么巧合,他还会主动把头发整理起来当被子盖在她身上。
被握着也好被盖着也好,反正他头发多,怎么把它们和她联系起来他都高兴。贝莉儿刻意忽略辣得肿胀的舌头和嘴,闭上眼睛与龙互道晚安。“玛多晚安。”那个熟悉的凉意便凑过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脖子。蹭一会儿,大约是忍着不可以舔,忍好了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莉莉晚安。”但嘴上还是快速被亲了一下,因为没有伸舌头所以贝莉儿就不管他了。
但是被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睡觉实在太尴尬了,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从静谧的屋子里响起:“好安静啊,感觉有点难睡着。刚刚都没有认真听过玛多弹琴,玛多可不可以再弹一次给我听?”
现在她想要月亮龙也一定会满足她的,何况是段曲子。倒在地上的小竖琴被重新抱回来,贝莉儿撑着双肘趴在床里,看着银龙背脊挺直地坐在藤床边,低头认真地奏起唯一会的那首小夜曲。
泉声叮咚,山风岚岚,曲子温柔而动听。贝莉儿把头歪着靠在藤条上,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龙,夸奖他说:“玛多真厉害。”曲子很快就弹完了,毕竟也只是一段小夜曲。但是当然不会只弹这一遍,玛利多诺多尔一遍又一遍地弹。贝莉儿趴在床边,慢慢地就睡着了。
他把竖琴放在一边,琴还在被拨动着弦,一声一声轻柔的响。玛利多诺多尔把小花重新放着躺平,盖好被子,头发重新认真地整理好,铺在她的枕边。他伏下来仔仔细细地舔过她的脸,她的唇,还有撩开她的头发的那根细细的脖子。全都一口口认真的舔过,细细密密,覆盖每一块肌肤。
这个是他的,是他的,宝贝的小花,最好最好最喜欢的莉莉花儿,在琴声里这样安宁地睡着。玛利多诺多尔愿意把她堆在花里,堆在无数的宝石里,他用爪子和尾巴圈着她,就这么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趴在她床边,她才刚睡着,他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已经开始期待日出,期待她的再一次醒来。
但贝莉儿夜里开始做噩梦。她蹙着眉,呻吟出声,浑身都是冰冷的汗水,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不要……”玛利多诺多尔把她抱起来摇晃,过去他也曾这样守在她床前,关注她每一个不安的反应,随时准备着把她叫醒。——只是,不如现在这样的痛苦,她每一下的呼吸都是撕扯他的心头。不敢再很用力的舔她,怕弄痛她,只好轻轻的摇晃,小心地蹭她的脸。
偶尔舔一口,再小心不过的叫醒她:“莉莉,莉莉。”她睡得不深,一会儿就醒来了,抱着他的脖子,犹自惊恐地喘息。
他们谁都没说话,玛利多诺多尔帮她一点点地拭去汗水。贝莉儿一会儿平静下来地说:“嗯……做了个跑来跑去的梦。”
她的声音很轻松。
他们抱在一起,玛利多诺多尔将头低下去,寻到她的唇。一点点很小心,唇舌交缠,最温柔的亲吻。龙很克制,只吻到小花的身体软下来,等她只专注于亲吻,忘了那个梦,他松开嘴意犹未尽地舔舔她,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给莉莉弹琴。”
地上的竖琴又响了起来,泉声叮咚,安宁的小夜曲。玛利多诺多尔没有把她放回床里,他仍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银发在空中飞舞起来,落在两边,把她娇小的脊背完全地覆盖住,如柔软的织锦。而贝莉儿被裹在龙的怀里,抓着他的头发,颊边细密落下来,如雨点般的吻。
贝莉儿就这么做了好几次噩梦,每一天晚上龙都这么抱着她,用头发盖着她给她当毯子,给她弹琴,吻着她,让她忘掉梦魇。而白天这样的情形就会反过来,夜晚温柔可靠的龙会变身闹事小公举,亦步亦趋跟着她各种点菜,不依不饶,撒娇索取。
以前贝莉儿没想过就这么个走出去几十步远的平台他们也能这么安分地蹲着,一点不嫌束手束脚。可是根本就没有觉得束手束脚的时候。时间的流速这么缓慢下来,白天睡醒,聊一会儿天,亲一会儿嘴,马上就到要做饭的时候。做好饭吃完饭,下午再抱着一起小睡一下,亲一会儿嘴。然后晚上,做好饭吃完饭,再抱在一起,亲一会儿嘴。
听起来真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做,可是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充实满足得不得了。他们在山洞里呆了三天,玛利多诺多尔就没有把房子挪出去晒太阳的时候,灯笼花最后全熄了。后来他们索性把藤床挪到平台上的篝火边——意思意思而已,贝莉儿后来就没躺回去过,都拿玛利多诺多尔的胸口当床。
龙坐在悬崖的边缘,身边立着小小的竖琴,弹着那首重复过几千几万遍的曲子。苍穹星河壮阔,撩起晚风猎猎,银发如毯,温暖密实地覆在身前。他的怀里是自己保护的小小花儿,抓着他的一缕头发,呼吸甜甜,沉沉地睡着。
第四天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才勉强提起了杜维因。那时贝莉儿搅着锅子里的汤,搅了一会儿放下来,龙趴在她身后蹭脖子,一边很自然地接过棍子认真地继续搅。——自从贝莉儿教给他“要搅一搅”以后他就觉得所有煮的汤都要搅搅才好吃。
“嗯……杜罗罗,之前和他联系了一下。”
贝莉儿度量着龙的脾气小心地装作随口的样子。“杜维因怎么样啦?”
“没什么大事。好像受了点伤,说是秋天到了,不想在战鼓平原蹲着,催我们回去。”秋天的时候很多在外放牧的畜群要做过冬准备,都聚集在城市附近。那个味道是很销魂的,杜维因据说早就逃出了城市,躲到山野里去避难了。
玛利多诺多尔至今说起杜维因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对红龙失误连累了贝莉儿的事怨念很深。但贝莉儿看他这样就明白杜维因确实没什么大事,要不他才不会在这里碎碎念呢。这样她也能放心一点。在山上待了三天,虽然重逢了久违的二人世界,但待得太久也会觉得对不起被他们甩在一边的杜维因。
“他说的有道理啊。”贝莉儿随口说:“嗯,毕竟那个,那个安特亚·洛莱恩的事情——应该也已经传出去了吧。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联系的?我也得弄个这样的联系方式才行啊。”
玛利多诺多尔沉默了一下,他们的联系方式需要魔力,贝莉儿没有魔力,得另想法子,比如定契约什么的——龙不是不想定契约,是因为他是传统龙。和伴侣在定契约以后交合才是最完美的仪式。他又有点犹豫起来,觉得或许还是先定契约比较能保护宝贝小花。这边那边的选择犹豫不定,所以想到最后就还是有点支支吾吾的。“嗯,我有在想,莉莉先等一下。”亲了亲她:“不过一定不会再离开莉莉了。”有这一次就吓的够呛,去哪里都一定要带着,再也不敢松开了。
所以说到这里他们当天下午就下了山,根据杜维因留下的坐标,找到一座小镇里。
正在秋收时节,已经要把畜群赶回来清理了,这是最热闹的时候,从求偶节后就是兽人连绵不断的庆典,一直到冬天。广场上拥拥挤挤,镇边的木栏外聚集着几万头牛羊,一片黄白色的块斑蔓延到天边。贝莉儿被玛利多诺多尔牵着手穿梭在人群里,到处都是高大的牛头人马人,差点挤成人饼。她纳闷着:“杜维因在哪里?”玛利多诺多尔反正是臭着脸。“他讨厌死了。”
贝莉儿听说他是打定主意要不理杜维因了。这么生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劝好。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玛利多诺多尔说得不明白,她猜他自己也闹不清楚,只不过是对红龙有严重不满,他猜得到他隐瞒了什么。朋友之间这样为彼此好而吵架,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劝贝莉儿也没什么头绪。她决定先静观其变,总而言之就是先看下什么情况再决定采取策略。
然后绕过一个喷泉,贝莉儿就张口结舌地看见了杜维因。红龙正懒洋洋地翘着腿坐在地上摆摊,拎着一根长树枝,对着燃烧的火圈指点江山,俊美的艺人志得意满地吆喝一声:“跳!”
小黄嗖地窜过了火圈。铜币银币如雨般飞下来,周围满满围着尖叫,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黄的妹子。
玛利多诺多尔的脸直接黑了。
第123章
“哎, 这个是最近新买的漂亮衣服……”
杜维因抱着卖艺得来的一大堆钱, 层层铺开, 趴在树林里草地上的一块空地上, 撅着屁股数。小黄——被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小黄,贝莉儿险些没认出来。也不知道杜维因是哪里弄来的化妆品小饰品, 给小黄穿了一身粉嫩粉嫩的蝴蝶结衣裙,还有耳朵上扎着的蕾丝缎带大蝴蝶结。它脸上本来还是黄的, 被红龙用红粉像模像样的涂了眼影腮红口红, 浓墨重彩,妖娆多姿。
它睁着那两只汪汪大眼睛看过来乍一下还真会觉得是抛媚眼。不过它现在没看贝莉儿。它跟杜维因这几天混熟了, 都是蹲在他肩膀上。扎着大蝴蝶结的尾巴就垂在他身后, 有一下没一下地摇,高高兴兴地看着他数钱。红龙长得如此璀璨俊美光芒闪耀,不要说一个浓妆艳抹的继子(女?),就是肩膀上蹲着一坨翔, 那也不能折损一点儿这吊儿郎当龙的美艳风采。
“这可是兽人裁缝的第一批存货哎~”
红龙就挺自然挺大方地把自己买的一堆东西一股脑儿倒在钱山上。看起来巨龙都有这种习惯, 喜欢把自己积攒的财宝全部一股脑排出来,一个个按在下面数才爽。玛利多诺多尔当初也是这样,在小木屋里放出来一堆宝石山好多天都没有收回去,躺在上面他还能幸幸福福地睡着。那可是贝莉儿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看见龙睡觉。
杜维因趴在自己这么些天赚来的钱上面, 兴高采烈地把衣服一件件排开。衣服鞋子不多, 排开两件就没有了, 剩下地上还是一堆钱。铜币很多,银币也有一堆, 金币本来也有那么几个,被他全换掉了。不讲究厚度,这么一片地铺开来倒也能容他这么个大个子在上面打个滚,看起来相当地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