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歆瑶的带领下,所有人一个个单膝跪地,行军礼跪拜。
如果,连巫皇都甘心赴死,大家的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哪怕不考虑巫皇的身份,单是从巫皇此时的壮举来看,大家也当不起他这一拜。至少巫皇和他们一样,都是烈士。
而巫皇也自知时间不多,让天犼驮着他飞出了海眼。当他离开之后,守在海眼之外的巫族将士、劳工们,哭号之声惊天动地,如丧考妣。所有人眼含热泪,按照海眼的规划将那顶部一步步的填筑起来,直至彻底封死。
而在海眼之下,歆瑶等人则遥望着头顶,眼看那一丝白芒渐渐的隐去。
从此,与世隔绝。
与那人也……永诀。
“你这负心的汉子,到这时候都没来看我一眼哟……”歆瑶微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儿,而后坚毅的转过身,道,“好,从今天起,也就咱们娘几个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也好,再没有任何人来烦我们,再不用听那些凡夫俗子的气话,清净。”
“而且也不要太安逸了,前面这几十年终究还是要执行任务呢,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许垂头丧气的。记住,咱们哪怕与世隔绝,但依旧是大巫朝的军人!……嗯,就当这里也是个军营,只是不能出远门罢了。或许这么想,才会比较心安吧。”
“另外……”歆瑶顿了顿,忽然攥紧了拳头说,“以后谁也不许提‘他’了。”
所有人都一愣。
口无遮拦的女弟子毓更是不服气道:“凭什么呀,师伯对我们那么好。”
歆瑶顿时哼哧了一句:“你犯禁了,军法处置——举着你的战兽跑两里地。”
呃……毓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不敢违背命令,只能举着自己那庞大的战兽龙鹰,气呼呼的去跑圈儿。
一旁,她男人屈芒陪着跑。这个貌似木讷的家伙,偷偷说:“傻子,师父这是故意恨师伯呢。唯有恨起来,在以后的时间里才不会那么心痛吧。不然,以后的岁月她可怎么熬。”
毓顿时泪流满面,扔了龙鹰嚎啕大哭。
……
至于巫皇,又飞到了少卯所镇守的天岛。所有的程序都一样,只是再飞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似乎再也无法支撑。
再随后,便是太戊所镇守的地岛。同样的程序,太戊也是同样毅然决绝的留在了海眼之中。但是这次,海眼之中爆发出了恸哭之声。
因为,巫皇驾崩了。
将自己最后一部分残魂注入地岛镇魔碑之后,巫皇顿时气绝身亡。太戊和八部将看到此处,不由得跪地行礼,目送怒吼的天犼将巫皇尸体带走。
天犼,此时是最为痛苦的一个。从它和巫皇那种神秘联系断绝那一刻起,它再也不能忍。封禁,既然是封禁到镇魔碑之中,自然就和外界再无任何联系。哪怕巫皇的魂魄还在镇魔碑之中,但却已经和天犼彻底断绝联系。
天犼一边恸哭悲号,一边驮着巫皇的尸体飞出了海眼。而后飞到茫茫大海的深处,缓缓下潜到了海水之中。
巨大的身躯一尺尺下沉,直至沉浸在千丈海底。
历任巫皇都是海葬,这是巫皇的传统。身为最后一代的末世巫皇,又怎可打破这个传统。
至于这天犼,显然选择了自尽在这海底。长伴巫皇的尸体,直至地老天荒。
至此,皇统彻底断绝——无论巫族还是魔族。
或许巫皇无法预料,在他死后,巫族并未真正壮大起来。相反,他的死彻底拉开了巫族消亡的大幕。天下大势,再也无法扭转。
……
又二十年。
昆仑之源,一处暗河之中汩汩冒出了罕有的气泡。
不多时,一个黑影从水中缓缓游出,而后到了水面之上。此时,这人才知道自己竟然落入了一处暗河的河底。这一路逆流游动过来,足足耗费了他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实力稍稍低微之人,只怕会在这水中憋死。
露出了脑袋之后,这人狠狠的喘了口气,好新鲜。而后,他有点木讷地看了看四周,到处是参天的巨木,以及丰盈的水草,一派生机盎然的清晨秋景。
“这是哪里……”他晕晕乎乎的看了看四周,“我在这里,又究竟呆了多久?对了,我好像是施展一气化三清之术,结果被魔皇那混蛋给……没死,这都没死,我这命可真大。”
“不好,大白他们呢?哦,没事儿,我和大白的联系还在,这家伙应该逃过了魔皇和三个魔主的追杀了。”
“哎,恐怕瑶妹他们都快急死了吧。不行,我得赶紧返回梁州,也不知道梁州那边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希望魔皇没有趁机袭击那边。”
龙隐,这浑浑噩噩的混蛋!他甚至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年过八十!
巫殇篇(15)
祭出了巫魂,巫修的实力完全恢复;
收起来巫族的功法,试了试炼气士的功法,竟然依旧流畅,甚至能轻易施展一气化三清。
而且,施展得更加顺利,显然实力又提升了一些。
甚至,连炼气士那些招数都能使用,指尖一点便是一道璀璨的真元之气,杀伤力同样惊人。
怪胎。
凭着现在对两种功法的熟练程度,他觉得要是再遇到魔皇的话,哪怕力道不足以对付,但是凭借招数变幻也能打个差不多吧?
毕竟上次要不是地形不佳,这具分身不跌落到地缝悬崖之下,他也未必会那么糟糕。
当然,他倒是没有心思过多得考虑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返回梁州——他还念念不忘梁州,免得让歆瑶、大白他们着急。
祭出巫魂托升着自己,缓缓到了当初自己跌落的地方。
可是,一些小东西顿时让他的心情变得有点不安起来,毕竟他是个心细之人——
地面上,一些箭簇似乎生出了铜锈,不知道在此处已经风吹雨淋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