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和谐的方向却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可就在这样一直相安无事,叶远溪觉得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能留给他好好儿想想,好好理清楚心里的感觉的时候。
他忘了一个日子。
一个也许别人会比他记得更清楚的日子。
奚远的生日。
当天叶远溪根本没有丝毫自觉,拍了一下午的戏之后,还乐颠颠地答应了杨青柳晚上的夜宵局。
《王权》剧组里的人年纪虽然相差得大,但大家脾气都好,平时拍戏的时候互相学习互相探讨,到了戏外就一起吃饭一起打牌,关系好得很。
杨青柳是这部剧的主心骨,投了钱扯的班子,平时和大家也都打成一片,三天两头的扯局吃饭,美其名曰为了增强默契而要加深大家的感情。
剧组隔壁就是一条小吃街,一个月下来他们几乎从头吃到了尾,几乎所有人都长了四五斤的膘。
叶远溪作为主要战斗力,基本没有缺席过这些大小夜宵,而余枫乔作为大家到男神牌吉祥物,也是场场都到。
但今天晚上,在叶远溪乐呵呵地去敲余枫乔门准备像往常一样一起出门的时候,来开门的却是方厝。
“哟,小叶啊。”方厝朝他笑了笑,”今天枫乔不去了,你自己和他们去玩儿吧。”
“嗯?怎么啦。”叶远溪歪了歪头,“今天早上看余老师就有些心情不好,本来还想晚上请他喝酒的呢。”
“他自己提溜着酒走了已经。”方厝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奚远。”
最后两个字,方厝说出来的声音非常小。
“奚…”刚听到的时候,叶远溪还有些迷茫,想着今天和奚远有什么关系。可等说完了,叶远溪才恍然大悟,想起是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
余枫乔不会是去给自己烧纸了吧。
叶远溪皱着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见方厝酒要关门,他赶紧一把拦住,在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的时候,忐忑着。
叶远溪和余枫乔认识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最近更是,几乎从早到晚都和他泡在一起。
可他却还是权衡不了自己心中的感情。
又像是想,又像是不想,他几乎是自虐地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叶远溪低头想了想,接着沉声问方厝道:“方哥,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怎么了。”
“余老师之前,就是录综艺刚见面那次。”叶远溪抬起头,觉得既然想好了,那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他的身体状况好像不是很好,那是怎么了?”
方厝很疑惑叶远溪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想想余枫乔最近这些出格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做,叶远溪全都看在眼里,有疑问也很正常。
其实说来,要瞒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况且他也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总觉得叶远溪对余枫乔来说是不同的。
觉得也许叶远溪能拉余枫乔一把。
“那段时间…奚远去世了,枫乔在医院里躺了很久,你见到他的那天,他刚出院。”
叶远溪抓着金属门把的手骤然握紧:“很久是…什么意思?”
“奚远自杀拿天,他当场吐了两大口血,120拉过去的。接下来没吃没喝五天,在医院里挂水吊着命,再后来修养了一段时间,就回来工作了。”方厝想起来也觉得不堪回首,单手在鼻子下方揉了揉,紧蹙着眉头,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也是因为我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了,这种事情你虽然知道了,但是也…”
结果还没等到他说完,一身巨大的砰响之后,方厝抬头时候就发现眼前的人不见了。
“嘿!”方厝扒着门框,等探出身去却发现穿着白t恤的小年轻已经迈着大长腿跑到了楼梯口,拽着栏杆大步大步就往下头跨,奔得飞快。
扁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方厝长叹了气,不知道这样说出去到底是不是好。
他倒是不担心叶远溪往外说,且不说他相信叶远溪的人品,余枫乔仰慕奚远这件事情在追悼会之后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以他的能力,也不怕叶远溪这种咖位的人散出去什么他公关不回来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余枫乔…
余枫乔会怎么样了。
叶远溪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狂奔出了宾馆。
到最后,他是在江边找到余枫乔的。
即使是炎夏,江风吹在脸上却还是有些冰冷。
叶远溪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块巨石上的余枫乔,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余枫乔仍旧很瘦,本就是修身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却还是有些空空荡荡。他单手撑在石头上,左手握着红酒瓶的颈部,正仰头喝酒,看起来有种无望的颓废。
大风拂过叶远溪的脸庞,吹的他的额发四散凌乱。
他的双手不自觉揪着自己的t恤下摆,看着余枫乔在月亮下显得萧瑟的寂寥背影,脚下却根本迈不动一步步子。
什么叫,吐了两大口血被120拉去的。
什么叫,没吃没喝五天在医院里吊着命。
叶远溪越走近,就越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个接近四十度的夏天里越来越沉,越来越凉。
他突然想起初次见面那天,方厝气急败坏的那一句“你他妈殉情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吗!你要这样去半死不活地去见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