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秦猫梳发的手顿住,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真的这么多,你不知道咱村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快高兴疯了。”
秦拥红看她梳个头都慢吞吞的,拿过桃木梳,两三下给她梳了两条蜈蚣辫,从红底大绿花的棉衣大口袋里,掏出新编织好的粉色护耳镶兔毛边帽,给她戴上。
见小堂妹白皙的小脸,被粉色衬托的如三月里的桃花般娇艳欲滴,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入手滑腻柔软,又摸了一把。
过足手瘾后,举起镜子给她看,“我给你织的,好不好看?”
“好看!”秦猫捧着小脸对着镜子左看又看,满意的不得了,“小堂姐,你手真巧!”
秦拥红得意洋洋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秦猫手痒痒的捏着帽子上坠着的毛球,随口问道:“你哪儿来的粉色毛线呀?”
“你未来姐夫给我买的,”秦拥红吐槽,“明知道我皮肤黑,还给我买这么嫩的色,我干脆拿来给你织了顶帽子。”
秦猫:……
她小堂姐直女无误了,未婚夫送的东西竟然给妹妹用。
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我觉得姐夫送你的东西,我戴着不好。”
“怎么不好了?放心吧,你姐夫现在有钱着呢,他和咱哥跟着酉子他们在弄腊肉,听说都卖到外省去了。”
秦拥红从另外个口袋里,掏出顶同款帽子戴上,语气十分的美滋滋,“这不,他又给我买了这色的毛线。”
秦猫的视线从她红底大绿花的棉衣上,移到她头上戴着的绿色配红牡丹花的帽子,神色复杂。
她复杂的不是她的审美,而是她发现这样打扮的小堂姐,真的很好看…
不仅衬的皮肤白了一个色号,还像是顶着花朵的仙人球,在灰暗的冬日里,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小堂姐,你这样好看,特别好看。”
“那当然!自从我穿这件棉衣后,咱村姑娘的棉衣都是比着我的做的。”秦拥红揪扯着帽边,把红花移到额前才满意,拖着秦猫下车。
“估计队上开始杀猪了,咱们快去看,东西让咱哥来提。”
秦猫跟着她来到了晒场上,此时晒场上架着十来口大铁锅,锅盖上冒出滚滚白烟。
大铁锅后面是摆成长排的桌子,上面并排放着已开膛破肚的肥猪。
大冬天里,男人们挥着斧头、砍刀分着猪肉,这么冷的天气里,身上只穿着薄棉衣,就这样,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女人们则是分成两批,一批搅着大盆内的猪血,一批在远远的地方清洗着猪肠,隐隐约约的臭味随风飘来。
小孩子们手上握着冰糖葫芦,忙的不得了,一会去看男人们分肉,一会去看女人们搅猪血。
个人虽都是在忙个人的事,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脸上都挂着能与太阳媲美的笑容。
秦拥红失望极了,“他们动作咋这么快?我还想看人怎么杀猪呢。”
秦猫同样失望,她也想看别人是怎么杀猪的呢。
“猫儿回来啦?什么时候到的?”老队长从人群里看到秦猫赶紧走了过来。
秦猫问好,“队长爷爷,我刚到没多久,过两天我去给您老拜年。”
“好好好!那我在家等着,”嘬着烟笑眯眯的哄两个小姑娘,“杀猪不是你们小姑娘该看的,又臭又脏不说,血糊糊的还吓人,你俩看了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听爷爷的话,先回去哈,晚上来吃流水席。”
秦拥红听到吃流水席兴奋的连声追问,“真的嘛真的嘛?要不要自家带粮食?”
“什么都不用带!菜肉咱队上全包!”老队长大手一挥,豪气的说:“你们只带上嘴和空肚子就行!”
“那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爸!队长爷爷回头见!”秦拥红拉着秦猫的胳膊飞奔,被拉的踉跄的秦猫只好挥着手和老队长告别。
跑了一段路后,体力渣的秦猫喘着粗气,停下捂着肋岔骨,“不…不跑了…”
“你身子骨咋这么弱,这才几步就跑不动了?”
秦猫等稍稍匀过来气后,哭笑不得,“只是吃个流水席,你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美梦成真了啊!”秦拥红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我小时候常听村里婶子说,她们年轻那会,咱村一有大喜事就摆流水席,鸡鱼肉蛋任人吃,因为咱村富,吃的起。”
“那时候我小不懂事,再加上每天饿肚子,我就跑去问老队长,咱们村什么时候摆酒席啊?我也想吃肉。”
“那会还年轻的老队长塞了个窝窝头给我,摸着我的头说,只要咱村再富起来的那天就摆。”
“从那天起,我做梦都盼着咱村富起来,现在,咱村真的办了流水席,你说我高不高兴?”
秦猫点着小脑袋,“必须得高兴,不仅高兴,晚上你还得多吃点,要不然对不起你的肚子。”
“那当然!我盼这一天都盼了那么久!”
两人同时笑出声,笑声清脆欢喜。
秦猫的视线不经意间略过旁边,又猛的收回来再次望去。
那里座落着新盖的并排的五间青砖瓦房,外墙下半部分刷着灰色的水泥,方正的窗户上装着浮花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白色石灰墙面。
这样的五间房与不远处的茅草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