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可以恣意妄为,那是因为柳家嫡系一脉唯有你爹一人。”
“说得好听独占庞大家业,说得难听便是孤舟独木,生死自控。”
陈青云说完,看向对着棋局深思的谢明坤道:“玉衡就不一样了,家族同气连枝,五服子弟汇流而成。”
“如果一棵树坏了枝丫,修剪便是,如果一条小河中了剧毒,则河里的鱼虾必定尸横遍野。”
“家族可助你入云霄,可拉你入地狱,若是没有茧,如何成蝶?”
谢明坤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色!
明知道陈青云在棋盘上给他留了一条活路,可此时的他却根本觉得他看到一条永远都无法挣脱的路途。
仰仗家族者,必定为家族贡献。
而他此时就站在这棋面之上的岔道,往前可能道路被堵死。
可往后也一样没有尽头。
徒然地放下棋子,谢明坤沉凝道:“子恒,如果是你执黑子,你会如何破这一局?”
陈青云放下手里的白子,刚刚起身,只听凉亭外传来一道突倪的声音道:“四位公子好!”
“我替陈娘子过来传句话!”
谢府太大,银心一路跑着过来,气喘吁吁。
陈青云唰地站起来,几步就来到银铃的身边。
“我嫂嫂说了些什么?”
银心将手里的钱袋递过去,然后略低着头,连忙道:“陈娘子说请陈公子那这些银两给她换些铜板,她拿了好赏人用。”
“赏人?”
陈青云有些狐疑第接过钱袋,随即道:“她可还说了些什么?”
银心咽了咽口水,随即道:“陈娘子说,云鹤书院赶车的老余铜板很多,让您去外面跟他换一下!”
“老余?”
陈青云心里一惊,只见银心肯定地点了点头。
“陈娘子是这么说的,她说那些厨娘要不是她来,工序也不会多,这钱是老夫人赏的,她便想换成铜板分给大家!”
凉亭里的三人渡步过来,张华挠了挠头,嘀咕道:“赶车的老余铜板多?”
“啪!”柳成元拍了拍张华的手,眼含警告。
张华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谢明坤打发银心回去守着李心慧,转头对着陈青云道:“嫂嫂这是什么意思?”
陈青云捏紧手里的钱袋,然后对着柳成元道:“拿钱袋——找老余!”
气氛一时间沉静下来,柳成元用扇子拍了拍谢明坤的肩膀,冷笑道:“这幺蛾子出的,可真是够新鲜?”
谢明坤沉默不语,转头对着陈青云道:“我让人去请余大夫!”
陈青云闻言,摇了摇头。
只见他深幽的眼眸折射出一抹冷意,淡漠道:“我亲自去,你让人去请,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陈青云说完,快速离开。柳成元见状,假装着跟陈青云打闹的样子,当即追了出去。
张华被谢明坤拉在凉亭里下棋,两个人心不在焉第在棋盘上胡乱摆着。
“你说这”
“别说话!”
张华:
谢明坤沉声道,他想不到府中谁会算计陈娘子?
明知道陈娘子是恩师和师母罩着的人,到底谁会有这个胆子?
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的谢明坤恨不得揭露这偌大谢府里的肮脏腐臭,也好让他刮骨疗伤,自此断绝这看似牢固的依附。
“沾染了麝香的味道,孕妇最忌之药!”
柳府的偏厅里,余大夫将那钱袋丢还给陈青云,眉头深深聚拢。
陈青云用力捏着,面色冷寒,眼眸漆黑。
柳成元合拢折扇,英气的眉头皱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怪不得我娘让我离玉衡远一点,这样的家族再强大又如何,内里腐烂恶臭,早已坏到了根底。”
“给嫂嫂的荷包竟然有麝香,亏得嫂嫂警醒,知道让你找老余。”
“我记得你手里有些能人!”陈青云抬首,深幽的眼眸波澜不显,语气平和。
“你想干什么?”柳成元颇有趣味地闻到,眼眸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