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陪太子读书 雾十 2760 字 2天前

众人齐齐跪下行礼,只有太子被叫了起来。

在起身的刹那,顾乔与闻道成同时感觉到了一阵恍惚,两人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闻道成是太子,顾乔是世子了。

顾乔差点一个踉跄就磕倒在大殿之上,他已经习惯了太子的精力充沛,乍然间回到自己过于孱弱的身体里,他差点不堪重负的当场晕过去。顾乔几次调整呼吸,明白了与他谈笑自如的太子殿下到底为他忍耐了什么。

额头上豆大的汗滚滚而下,顾乔的唇色已经和他的脸色一场苍白了。

武帝坐在上首,对下面的人看的是一清二楚,赶忙使颜色催促宣读的太监快一点,顾乔的身体真的不太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闻道成忍不住回头看向顾乔,在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此时此刻的顾乔在忍耐着什么。

老太监快速的念了起来。

甲等六人,按照过往,念出来的顺序就是学问的高低。但武帝却别出心裁,表示太子是储君,储君有别于一众其他人选,必须先念储君。试官们没辙,在确定了太监念名单的时候会说清楚武帝改过的规矩后,就让步了。

太子的名讳不能提及,念的就是太子殿下。

而紧随其后的……

便是顾乔。

制科第一,当之无愧!

第三十一章

甲科剩余四人分别是阁老外甥白雁、太子伴读温篆和谢涟, 以及江南才子陆南鼎。

由四等上升到三等, 后来居上的谢涟,在殿试名次上反而超过了陆南鼎。科举和制科总是这么刺激,不到最后一刻, 永远无法确定真正的赢家是谁。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聚焦到了陆南鼎,阁试陆南鼎就排在甲科的最后, 殿试亦然。

堪称甲科的长期地板。

有些心思奇怪的人还会忍不住想,陆南鼎是不是和甲科的最后锁死了?

这位江南才子反而表现出了极好的风度, 不仅不见分毫气恼,还大大方方与谢涟点头示意,用口型道了一句恭喜。

并没有留下任何笑话给心怀叵测的人看。

因为……

再如何, 他陆南鼎都是甲科, 最后一名也已经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了。

而且陆南鼎对于自己的水平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所见长的是在文学方面的语言运用,制科考试更侧重的还是政绩实操上的应对, 后者算是他的短板。能两试均入甲等, 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朝中重臣举荐他参加制科,本意也只是让他来历练一下,重心本来是放在秋闱科举之上的,只不过如今意外地就不用考了,即将直接走上仕途。

事实上, 陆南鼎能得甲等, 就是因为他的文笔实在是太好了。辞藻华丽,但又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空洞, 而是言之有物的真才实学。好到让试官和武帝都起了惜才之心。

政务不行,还有很多研究学问方向的职位,可以指给陆南鼎去担任。

顾乔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思考问题来转移对己身痛苦的注意力,好比,陆南鼎真的是他表姐夫吗?

不管是话本里还是表姐的来信中,虽都对这位未来表姐夫的学问极为推崇,但更多的还是在可惜或者是展望,若将来他能入朝为官,定会成为陛下的肱股之臣,是百姓之福。这描述与眼瞅着就要在才学之路上开始狂奔的陆南鼎,好像不太一样。

就类似于科学家和政治家的区别,他们都是各自领域里十分厉害的人物,可明显有些货不对板,很不对路。

太监继续念着名单,训练有素,又快又稳,堪称历史之最,又没太让人看出他的急迫。等全部宣读完之后,众人就重新拿回了自己的卷子,进行了最后一次分辨。这是他们的名次能够变动的最后机会了,所有人都很专注。

不过,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

在确认众人没有了异议之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制科及第,即刻授官。

周叔辩也跟着来凑了热闹,小声问身边的公主子闻添:“什么意思啊?这些参加殿试的都能当官儿了?”

周叔辩还是个白身,对朝中官员系统的了解,并没有战功爵位那么清晰。

周叔辩他爷和他爹都得封了国公之爵,只不过他祖父是真正的国公衔,因为他是皇后的亲爹,武帝的国丈。周叔辩他爹周大是因战功而得的开国公爵位,和顾乔他爹一样。周家一门两公,可以说是相当荣耀了,老周家的祖坟都要被青烟所环绕了。

两个爵位还都是可以传下去的。

早在孩子们没有长大的时候,周家的长辈们就已经坐下来开了个小会,把两个爵位的归属安排了个明明白白——由长子长孙的周大郎,也就是周叔辩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继承等级更高的国公位;由老二家的二郎继承开国公的爵位。

反正就没周叔辩什么事了。

哪怕周叔辩同样是大房嫡子,他的未来也得靠自己去拼搏。

周叔辩对此没什么异议,虽然他才是他爹的儿子,但他二叔是为了救他爹死在战场上的,由二叔的遗腹子来继承这个爵位,他觉得再公平不过。

也正是因为周叔辩打小就有的这股子憨厚劲儿,周皇后才动了心思,想办法让周叔辩当了太子伴读。

太子伴读是没有品级和头衔的,不能算是正式的朝廷命官,但有了这么一层经历,周叔辩未来的官路肯定会好走不少。事实上,闻道成已经给自己的这个表弟安排好了未来的出路——通过武举走武官系统,然后他再请旨求个恩典,直接给周叔辩一个飞骑尉或者云骑尉的敕命。

武帝重武轻文,武官在如今的大启还是很吃香的。

不过,从这一套操作里就可以看出来,周叔辩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别人已经给他安排好的,他自己其实还是个半大小子,还处在对外部世界一知半解的意识形态里。

能问出“太子出阁是不是嫁人”的傻话,也能不明白制科考试的规矩。

闻添翻了个白眼给周叔辩,虽然外人总觉得他们是一样的,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但他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他甚至是有点羡慕着周叔辩的,因为哪怕周叔辩什么都不懂,也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依旧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有甲科可以被授官。”其他人无论考得如何,都只是谢谢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