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王国栋转身就走:“我去文县!”

褚天逸忙忙的跟上:“去文县找上级部门?”

“是!”王国栋脚下不停。

今天已经四号了,再有四天!他打了个哆嗦不敢想下去,只加快了脚步。

平桥水库虽然归文县管辖,但是地理位置上却比安平县里离平桥水库远多了。

两个人半下午在路上随便找了一个村子歇脚,帮助他们的老汉听了王国栋的话唉声连连:“唉!我就知道,这天儿不对,不对!老头我活了五六十年,自打记事儿起就没下过这么大,这么长时间的雨!自打这水库建起后,咱这儿是不咋被淹了,可这水库毕竟是人造的呀!这天要降灾,人力哪能拦得住?”

在老爷子家吃过一碗热腾腾的菜汤面后,俩人又上路了,天擦黑才到了文县,褚天逸累得直喘:“好家伙,咱俩这一通走,比在部队急行军还厉害。”

到了文县王国栋凭着记忆直奔县委大院,到了门口一看,心都凉透了,铁将军把门!

两人茫然四顾,再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沉默了半响,褚天逸道:“咱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等明早再来。”

住哪?王国栋着急,出来时根本没有介绍信什么的,招待所肯定是住不成,文县本就萧条,此刻暴雨如注天色已晚,大街上更是家家关门闭户。

连敲了两家人都不开门,俩人无法,只得出了县城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王国栋向这家的男主人打听文县的革委会主任,姓甚名谁,平时为人如何,男主人只憨憨笑着说:“俺可从来没见过那等大人物,谁知道他是哪个?别看俺住的离县城近,一年到头可是去不了两次县城呢!”

既然如此,只得耐心等天亮了,王国栋同这个憨憨的汉子交代:“大哥,平桥水库如果垮塌,你们这里必定也会受灾,你早作准备为好!”

这汉子连连点头:“行行,我就说这天不对劲儿呢,雨太大,屋顶都漏水了。其实我压屋顶的手艺很好的,往年下大雨我家也没漏过。”

第二天一早,王国栋两人就辞别了这家人直奔文县县城,往县委而去。

心急火燎等到九点多,大门才打开,王国栋抬脚就往里面去,看大门的伸手就拦住了他:“哎哎哎!你谁呀!知道这是哪吗你就往里闯?”

“革委会主任来没来?”王国栋问他。

“没来!”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大门旁边的值班室。

王国栋跑上去追问他:“那什么时候会来?”

这人却早已不耐烦了,两眼一瞪:“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革委会主任!”

说完他不再理会王国栋,把门一甩进去了。

王国栋无法,只得站在门口等候,除了大门刚开时进去的几个人之外,王国栋等到十点多也再没见一个人进出。

正当他急不可耐要闯进去时,大门里出来一个人,王国栋赶紧过去一把拉住了他:“你们县革委会主任来上班了吗?”

这人连连摇头,王国栋急了:“哪他为什么还不来上班?他什么时候能来?”

“我们县根本没有革委会主任!”这人说完就要走,王国栋大吃一惊,他追上去语带哀求:“大哥,你行行好,帮帮我,我是安平县来的,平桥水库水位马上就要到警戒线了,要你们革委会主任下令泄洪呀!这关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这个人扯着他的腕子把他拉到了一座房子的屋檐下:“你不用再找了,我们县已经两年没有革委会主任了,县委基本不办公,你找不到人的。”

王国栋一听傻眼了,他抓住了这人问道:“大哥!你担任什么职务?你能不能…… ”

此人连连摆手:“不行,我知道你想说啥!我就是一个厨子,我帮不到你,县委现在除了后勤,其余职位不正常办公了,你赶紧另想办法去吧!”

另想办法?另想什么办法?王国栋冲褚天逸一挥手:“走,咱们赶紧回水库!”

两个人连滚带爬往回走,暴雨弥漫天地,白茫茫到处一片泽国,四周全一样的景物,要不是有褚天逸指路,王国栋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两个人半夜才到水库,王国栋死命摇晃控制室的铁门,看守员立刻跑了出来,一见他俩就急急问道:“见到领导了?领导怎么说?”

王国栋冲他摇头,这个干瘦的看守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办?怎么办?电话不通,喇叭也没音了,水已经超过警戒线了,现在怎么办?”

“你开门!”王国栋摇晃铁门,他哆哆嗦嗦掏出系在裤腰带上的钥匙串打开了铁门,王国栋一把拉起他进了控制室。

控制室里大大小小的机械摆满了三间屋子,王国栋对着他说:“你们文县根本就没有革委会主任,县委也没有人办公,不会有上级来给你下命令了!你现在就开闸放水!再不放就顶不住了!”

他留着眼泪死命摇头:“不行,不行,没通知下游,会出人命的!”

“你不开闸,等溃堤了人命只会出更多!”王国栋咬牙切齿地说:“况且泄洪的水会顺着河道往下游走,这狂风暴雨谁会在河道附近逗留?”

“你快点!”王国栋推了他一把:“现在泄洪不一定会死人,水库随时会溃堤,溃堤了却是一定会死许多人的!你选哪个?”

这看守员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撸了两把,大喘了两口气儿,来到了控制杆前站定,又深吸一口气儿,取下墙上的钥匙打开了限制控制杆活动的铁罩子。

抖抖索索地推动控制杆,沉重的控制杆被他推了上去,这人长吁一口儿,站到观察窗开始往外看去,外面一片安静,他拿出自己手持的探照灯从观察窗照射闸门。

闸门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狂风把巨大的浪涛拍在自己的头顶上。

“怎么回事?”看守员猛地转过来盯着王国栋:“怎么回事?”

王国栋也看出了端倪:“闸门没动?”他转身扑到刚才被看守员推上去的控制杆前使劲儿又推了两把,停在中间的控制杆被他一下子推到了底部。

“不行!不能推到底,闸门会全部打开的!”看守员扑过来要往回拉。

王国栋一把拽住了他,抢过他手里的探照灯又去照闸门,闸门依然不动如山!

“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国栋暴怒:“你是不是弄错控制杆了?”

看守员惨笑着对他说:“怎么可能弄错控制杆?没动静就只能是一个结果!这闸门打不开了!”说着说着他大吼起来:“这狗日的东西十几年就没开过,它打不开了!”

王国栋不死心,又跑回到控制杆前反复拉动,闸门依然纹丝不动。

“没用的,没用的。”看守员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除非这雨立刻停,否则有八成可能会溃堤,上游暴雨带来的高峰水位还没真正下来呢!”

“那咱们就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耗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