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和尚充满怀疑的呼喝声,赵禹心绪陡然下沉,正待要抽出肋下钢刀大闹一场,旁处已经走向帐篷的宗维侠却转回头,冷喝道:“什么事?”
说着,他已经纵身冲到那几名和尚面前,沉声道:“我们崆峒派寻回几个失散的门人,难道也要向你们少林汇报?圆丰大师何时做了武林至尊,连我们崆峒派的琐事都要管?”
宗维侠声音极大,登时将左近许多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赵禹见状,侧首示意唐洋等人稍安勿躁,而后便装作惊惧模样凑到宗维侠身后,看他与少林僧人针锋相对。
那圆丰本是随意一句盘问,却未料到会激起宗维侠这般激烈的反应,当下也不甘示弱道:“宗二爷言重了,现下咱们各派已经靠近魔巢,事事要万分小心。你们崆峒派来了多少人,咱们都瞧在眼中,何时多出了这三十几个帮手,还要宗二爷解释一下!”
赵禹冷眼旁观,看到各派虽然相约赶来西域,但各自门人却泾渭分明,如崆峒派和少林,不要说面和心离,便连表面的客气文章都不屑做。见到这一幕,他益发淡定起来,故作惶恐道:“宗二爷,咱们兄弟来历都清白无比,不怕人来盘问,可不好得罪了少林的高僧……”
说着,就作势欲掀开盖住脸的毡帽。
“住口!”宗维侠断喝一声,劈手打落赵禹举起的手臂,指着扮作鄱阳帮的一干人怒喝道:“全都把头脸给我遮严实了!哪个被秃驴瞅见你的相貌,莫怪我不客气!”
他这样一喊,赵禹等人顿时装作噤若寒蝉的样子,牢牢抱住头顶上毡帽,缩在一起。而少林众僧则顿时怒形于色,那圆丰将禅杖往地上一顿,足没入地面半尺有余。他戟指宗维侠,大喝道:“宗维侠,你也算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怎众目睽睽下恶语伤人!”
宗维侠却负起手,将头一昂,冷笑道:“老子要骂秃驴,与你何干!我汉家子弟,哪个都晓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精母血不能弃之!偏有些不忠不孝的秃驴,连这三岁娃娃都明白的道理却不晓得!自己做的事,却不许旁人说得?”
此言一出,少林众僧再也按捺不住,面红耳赤大喝一声,那领头的圆丰抡起禅杖就砸向宗维侠,大叫道:“崆峒派欺人太甚!”
宗维侠却岿然不惧,双臂一舒,攥起拳头迎向那风声激荡的禅杖。
众人见他们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纷纷惊呼喝止起来。只是场中这些皆是各派辈分低微的弟子,呼喝几声却无半分约束力。赵禹早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领着五行旗一干人退到了角落处,免得殃及池鱼,并退到了众人当中换一个生面孔站在最前方。
不旋踵,这两人已交手数招,宗维侠明显要高出一筹,空手迎敌仍游刃有余,尚有余力去冷嘲热讽,更激发少林僧人的怒气,当下便有几个和尚要冲过来擒拿赵禹等人。
骚动越闹越大,很快便惊动了各派的长辈高手,纷纷向此处。先冲过来的是营地最近的崆峒几老,那唐文亮冲在最前方,看到师兄正与少林僧人战在一处,当下猱身而上,挥起拳头来攻向距离赵禹等人只一丈距离的少林僧人。
这几个少林僧人被分配做巡逻警戒的差事,哪会有什么高深武功,当下便被崆峒派众人打得七零八落。
后到场的乃是与崆峒派比邻而居的华山派,掌门鲜于通与身后一高一矮两个老者,冲到场中后见这一幕,便惊呼道:“少林还不肯罢休吗?”
与此同时,武当派宋远桥以下及少林四大神僧中的空智、空性也一起赶过来。那空性脾气暴躁,眼见到门人受辱,当下便冲上前去,数合之间便扣住了崆峒派的常敬之,厉呼道:“还不与我统统住手!”
崆峒五老中的老大关能见师弟被擒,将手一挥,大喝道:“暂且助手!”
崆峒派众人闻言后,纷纷停下手来凑到关能身后,关能指着空性说道:“空性大师,你们少林好不讲信用!”
那唐文亮也对鲜于通说道:“鲜于掌门,少林现在摆明了秋后算账,你们华山派还想独善其身?”
鲜于通既惊且疑,委身在高矮两老者之间,同样开口声讨空性道:“大师,咱们先前讲好了捐弃前嫌,一致对付魔教,莫非都是空言一句不成?”
空性擒住常敬之要害,闻言后只是冷哼道:“我只瞧见崆峒派大肆虐打我少林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