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过神,劲风袭来,那个竹筒就从她手上被周善给抢走了。五奶奶甚至还没看到周善是怎么出手的,那个竹筒就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周善晃了晃那个竹筒,听了听里面的声音,“虫子啊。”
她作势要拔,五奶奶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急忙告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
周善说:“求我?迟了?”
她指风轻弹,点了五奶奶的穴位,然后掂了掂那个竹筒挨凑过去,“你想把我喂虫子?今儿个我让你尝尝什么叫请君入瓮,如何?”
五奶奶被点了穴说不出话来,脸色异常惊恐。
周善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麻绳,把麻绳分为几股,她用细麻绳扎住了法师衣的袖口与脚处的通口,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竹筒塞打开,将里面的蜈蚣蝎子全部沿着五奶奶的领口倒进去。
倒完以后,她照样封上了领口。
五奶奶仍旧一动不动,神情却越来越痛苦,脸色也逐渐发紫,嘴角有细密的白沫流出。
与此同时,傅其琛也解决了那帮强袭的村民,祠堂外站着看热闹的村民早就逃了。傅其琛还不解气,走上前去拿起那个遗像,恶狠狠地摔到地上。
不仅如此,他还拿脚踩了几下。
村民们倒在地上呻吟,五奶奶被毒虫啮咬得逐渐失了神智。
就是这个时候,乌云沉沉遮住了月光,灵堂里的烛光晃了一下,村民们本被傅其琛打得爬不起来了,看到龙凤喜烛晃了下时,他们却不知从哪爆发出了什么力道,惊恐地捂着伤处从地上爬起,连五奶奶也不管了,跌跌撞撞地逃出祠堂。
他们刚刚狼狈地跑出祠堂,就看到祠堂的三条大门两条小门砰地一声,全部关严!
第84章
灵堂里惨淡一片, 几支白烛摇着火焰, 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里透进来。
在第一张供桌前, 破碎的遗像边,修炼有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出现在周善跟傅其琛面前。
这个漆黑的人影,周善跟傅其琛都能辨认出来,就是遗像里瘦成了竹竿的王清生。
王清生的鬼魂怪异地咧嘴朝她笑了下, 只是那个笑容有点瘆人。
周善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傅其琛却拽了拽她的袖子,眼神微微往后示意了下。只见祭桌上那张空白画像逐渐晕染出了墨迹,由上至下缓缓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浓密的头发, 再到面容的轮廓,墨迹很慢,却很坚定,头发与轮廓很快就完工,紧接着出现的是眼睛、鼻子……
空白像框中逐渐现出的画像赫然是她的模样!
与此同时,摆放在灵堂角落里的那套喜服倏然展开,无风自动,如同一个挺立的人影一般慢慢地从椅子上滑下,站立起来, 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新娘一样, 朝周善的方向缓缓飘来。就好像这套喜服, 是活着的一样。
期间, 那个鬼魂冷冷地目睹这一切, 仿佛周善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它的脸色仍是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它身穿新郎袍,眼睛发乌,唇色青紫,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一切。
周善同傅其琛对视一眼,快速地点了下头,她在画像即将完工、喜服即将贴在她身上的那一刹那迅速往外掠出,同傅其琛一人抢过一根桌上的龙凤白烛,周善随手撕下桌上的她的黑白画像,得意洋洋地拿着那张画像冲王清生的鬼魂扬了扬,就把画像团成一个纸团放在龙凤烛上烧。
只是那画纸好像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龙凤喜烛居然烧不着。
鬼魂的嘴角勾出了个冰冷的弧度,似在嘲弄。
周善索性扔了那根龙凤烛,扬手打了个响指,再把纸团轻轻松松往王清生的鬼魂处一扔,纸团穿过它的身躯掉落在地,在接触到它的灵体时呼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傅其琛在王清生的鬼魂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一掌劈开棺材,木渣扎破了他的手心,渗出几滴血珠,傅其琛把血珠弹到尸体上,然后用烛火对着血珠轻轻一燎,棺材里就像是泼了汽油一样燃起了大火。
这里的棺材还刷了一层桐油,遇到火星时更是势不可挡,火焰顷刻间就吞没了整副棺材。
鬼魂一直把他们两个当成比较聪明的高中生,掉以轻心之下竟吃了如此大亏,当下怒不可遏,仰天嘶吼了下,俯冲下来。
周善不疾不徐地在手心里刻上了□□,在阴寒的鬼魂冲下的那一刻对准了它,雷霆电光噼里啪啦响起,瞬息之间就快要将它打得魂飞魄散。
它也察觉了自己不敌,迅速往黑暗深处退去,沿途还发出阵阵不甘心的嘶吼。
鬼魂一退,灵堂门窗全部自行打开,重见清明月色。
周善似乎不着急追击它,心里默默记下了王清生逃跑的方位,才慢吞吞挪过去解开了那个五奶奶身上的穴位,“你们这个村里的秘密还挺多。”
五奶奶年事已高,被那些毒虫折磨得奄奄一息,周善一给她解开穴位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软在地上。
周善又为她解开扎紧的袖口领口,“我这个喜欢直来直往,说,为什么一定要找人冥婚?”
五奶奶重重地喘气,没有回话。
周善失去了耐心,用匕首挑起一只吸饱了人血的硕大黑色蜈蚣,“说不说?不说我就直接把这虫子塞到你体内,让它在你的身体里生一窝小宝宝,你说好不好玩?”
她刻意用匕首挨近了五奶奶的眼睛,五奶奶的眼神里此时此刻满是惊恐,前不久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噩梦!
“说,我说。”
周善满意地笑了,“乖,那我待会用这条虫子给你煲下汤,好补补身子,千万别说漏了。”
五奶奶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来自幽冥深处的厉鬼。她后悔了,大街上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不挑,偏偏挑中了这个煞星。
有她自己养的大虫子做威胁,五奶奶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五奶奶来自苗疆,她原本是个苗医,善养虫制药,后来千里迢迢嫁到了江省,嫁给了这个偏远村落里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被村民尊称一声五爷,她也因此成了五奶奶。
五爷很俊,对她也很好,也从来没有因为她早年养虫熬坏了身体以至于终身不能生育这件事说过她半句话,除了穷点,这个男人对她来说简直完美。因此她在这个村里安心地呆了下去。
五爷在村里的地位很高,年迈的村长都时常同他谈话,听从他的意见,加上五奶奶的草药,他们一家很快就在村子里有了自己的名望。
村里的男女之别非常严谨,一般女人不得进祠堂,不得入祖坟,不得参加村里的会议,许多活动也被禁止参加,她们唯一被允许的领地就是相夫教子,平时就连出村的机会都极少极少。
但是由于当时环境如此,加上苗寨的习俗同此地说实话也差不太多,五奶奶一直没把这种分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