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女人,想看看长什么样来着……”

“单看脸没让你失望吧,我都怀疑是校尉故意显摆的。”

“我眼没花吧?他身上穿的是校尉的官服?”

今日的长安城繁华一如既往,春光明媚,清风徐徐,拂过桃花枝捎。长街中熙熙攘攘,胡人弹奏的箜篌乐声从远处传来,商贩的叫嚷声接连不断,二楼的姑娘们言笑晏晏地向下望去。

叶知昀骑在马上,路上的行人见到禁卫们纷纷向两边退开,还有番邦人摘下帽子以示礼仪。

他扭头对李琛道:“世子,走累了没?换你来吧。”

李琛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以前游学的时候经常跋山涉水,这才走多少路不算什么。”

叶知昀便下了马,跟他并肩走,感兴趣地问:“游学在外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见识?”

“那会儿正是夺嫡争斗正激烈,不过潘志遥还没有血洗汝南,无论是哪里的百姓都爱议论三件事,你猜猜是哪三件?”

叶知昀以前一直待在将军府消息闭塞,想了想,试探道:“哪个皇子会登上皇位?”

李琛道:“对。还有呢?”

叶知昀摊开手,“不知道了。”

李琛也不卖关子,“第二是潘家到底有没有挖到金矿,第三就是你爹在战场立了多少军功。”

提到叶朔烽,叶知昀安静了一下,心里有些感慨,看来时过境迁,这三件事已经都有了答案。

巡逻完一圈,到了正午,李琛去酒楼买了份荷叶鸡,叶知昀在外面等他,听见旁边的人议论起来昨日的事情。

不仅是在说围住染坊的金吾卫,还有杀了潘志晰的人到底是谁,以及那座城外宅院的大火。

大火?

听到这里,叶知昀怔住,就连世子回来了也没有察觉。

李琛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

叶知昀回过神,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天晚上,男人衣袂间山茶花的香气,或许李琛在他之后,也去过宅院?

“世子……”他想问问那把烧了宅院的火和世子有没有关系,但还是没有出声,现在的话维持这种平衡应该会更好吧。

李琛一贯没有多问,把荷叶鸡递给他,“吃吧。”

叶知昀收拢思绪,这家荷叶鸡远近闻名,烤得酥烂脱骨,外面一层脆皮冒着油,里面的鸡肉嫩滑,带着荷叶的清香,他一个人吃不完,两个人分着解决了。

连续到北衙几日,他跟禁卫们熟悉了不少,偶尔也说上几句话。

朝堂那边的情势风声鹤唳,当天晚上晋原帝召集群臣,商议了一夜,燕王一直没有回来,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证据,但染坊一事谁都清楚是何人所为。

潘家也明白两方心里门清,但他们撕开脸皮的事还是因为潘志晰,若是没有证据,潘家也会怀疑是晋原帝派人所杀,但这下通过逃回来的剑客们所言,更是深信不疑。

潘家不可能直言皇帝杀了潘志晰,巍巍皇权在前,公道是讨不回来的,他们只会从颁布的政事上去绊皇帝的脚,姓潘的一句话不说,底下一众门生故吏针锋相对。

晋原帝当然清楚是谁跟自己作对,却只能憋着,今日早朝一回来,气得直接砸了寝殿,怒不可遏地吼道:“都他妈的反了!反了!”

郑柏和一众宫人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到了这种地步,晋原帝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削潘家的兵权,二是扶持宗亲。

晋原帝这些姓李的宗亲兄弟,早年被他打压得死的死,散的散,小部分遣离长安,去了封地,至今留在都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燕王。

无论朝堂上波谲云诡,叶知昀安心回到鹤亭书院上课,他本以为这样世子就不能天天跟在他身边了。

但没想到的是,李琛竟然不顾北衙事务,亲自来到学斋陪他一起上课。

整整一天,学斋里的学生们都格外不自在。

沈清栾好几次想跟叶知昀说话,但介于李琛在场,还是憋住了,叶知昀也一个字都写不下去,对天长叹。

歪头一看身边,李琛也没干别的,把书盖在脸上睡觉。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皇上召李琛进宫议事,他回到北衙繁忙了不少,不再来学斋课堂,但会按时来书院门口接叶知昀回去。

到了初夏,书院一改平日的风气,人人都变得勤勉起来,毕竟度过这个季节,八月就到了秋闱。

与往常的不同的是,夫子变成了祭酒江长晏来教导他们,同时学斋里还来了一个潘家人。

同样姓潘,这位的身份引得众多学生们的侧目和奉承,因为他从洛阳本家来,是太傅唯一的儿子。

第35章

到了用饭的时辰, 学斋一群人涌了出去,叶知昀把案几的文章收拾一下,拿着书跟祭酒请教边疆频起的匪患。

“三年前镇南大将军带兵清剿过一次, 一年前也有朝中将领前去, 可为什么匪患总是死灰复燃?”

江长晏博学多识,年轻时跟世子一样也是游学士子, 对于事态民情比他们这些安逸的学生们要清楚得多,不仅是朝堂政务, 通天文晓地理, 曾帮助梁州修建过堤堰。

不过他一向低调行事, 更多人所记得的只是他稳立局势中间而不倒。

江长晏耳朵不大灵,只约莫听见只言片语,朝这边微微侧耳。

叶知昀一见就知道他没听清, 正要重复,门口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因为汉人和北胡交易繁盛,商贾货物来来往往,从一开始就引来了不少土匪, 但他们劫掠的目标一向是钱财,并不像今日这般大胆,敢在边界一带以至于附近的城镇明抢烧杀, 背后一定有胡族在支撑他们。”

不光叶知昀,屋里留下的沈清栾和司灵一齐望过去。

来人立在门口,年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一袭广袖长袍如芝兰玉树, 眉目齐整,气质上佳,微弯的眼眸看起来非常温和,仿佛带着三分笑意,一看便是个赏心悦目、好相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