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她回头,白纱下的容颜看不清喜怒,口气却颇为玩味:“圣旨不是供在谢家的祠堂了吗?礼部应该也开始着手在办了,你还当是玩笑吗?难道真要到我叫你二伯的那一日,你才肯认清现实。”

“不要给我找些不必要的麻烦啊,二伯,我还想和谢弘好好过呢。”

打靖安唤第一声“二伯”起,谢谦之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暗巷无人,他一步步向她逼近,巧儿又去找马车了,靖安才有了些危险的意识,他已经不是那个困在轮椅上的残废了。

等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谢谦之高大的身影之下时,她背贴着潮湿的墙壁,竟退无可退了。靖安犟着脖子瞪着他。谢谦之却是温和一笑,靖安不禁松口气,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抬起手想要推开他,这个动作就像是打开笼子的信号一样。

她还不及防备,双手就被谢谦之高举过头顶,狠狠的扣在了墙壁上。帷帽轻飘飘的坠到青石板上,宛如她的挣扎,根本毫无用处。

他另外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身,强势的往前一揽,她上身便呈现出一个倾斜的弧度,紧紧的贴靠着他的胸膛,随着她的喘息轻轻起伏,她此时宛如俎上之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眼睛都气红了,谢谦之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里却有种病态的执着,肆意埋首在她肩膀处,他想做的事就没有说半途而废的。

“叫我二伯,嗯~”尾音在舌尖打着转,带着说不出的缱倦意味,眼神却十足的危险。

“还想嫁给谢弘?阿羲,你当我死了不成?”宛如泄恨般他在她脖颈上狠狠吮咬,隐隐竟有水泽声入耳,靖安只觉得羞愤难当,分外难堪。

谢谦之抵住她的额头,紧盯着那双眼睛:“别那么看着我,阿羲,这是你逼的。是你要舍弃我的,再这么下去,我不保证会对你在乎的人做出什么事知道吗。”

靖安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一向都克制自持,而此时,那双清晨醒来都时刻保持清明的眼睛,却染上了前所未有的病态的疯狂。

“疯子!”靖安唾弃了声,这样的谢谦之让她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那也是你逼的。”从那道圣旨下来之后,一切就超出他的控制了。原本还想装作温和儒雅的样子,毕竟是她喜欢过的,可现在他连伪装都不耐烦去做了。

谢谦之松了手,尚能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好仪容,捡起帷帽,冰冷的手指在系系带时划过她寡白的脸。

马车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夜色中,暗巷里一片静寂,谢弘出现时谢谦之并不意外。

“你威胁了她什么?”谢弘大步上前揪住谢谦之的衣领,狠狠的撞上了墙壁。

谢谦之看着他却像是在看着胡闹的小孩子一样,看的谢弘火冒三丈,提拳要打。

“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桩婚约的达成做了什么交易,谢弘,你代表不了谢家,至于你……你有什么底气去给她承诺。呵,这个事实,你清楚,她也清楚。所以她宁愿依靠我也不向你这个驸马都尉吐露分毫。”

谢弘的手劲不自觉的松下来,他的二哥,很强。望月楼是什么地方,五层以上就不是单用银钱就能进去的地方,他们俱是小辈,这么说李家卖的不是谢家的面子,而是单冲二哥这个人去的。

谢谦之冷眼看着谢弘那神采飞扬的眉眼渐渐倾颓,微抿唇角,还真是大意啊。以为圣旨在手就可以高枕无忧吗,以为担了个驸马都尉的虚名就真能把她娶回家不成,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他这个三弟还嫩得很呢。

谢弘收回的手垂在身侧攥成拳头,青筋凸起,眼睁睁的看着谢谦之的背影消失在暗巷里。今时不同往日,再起冲突父亲未必会护着他,何况他二哥现在又是三殿下极力拉拢的人。大哥虽为嫡子但已无心朝堂,二哥却是锋芒渐露,日渐中天。

只是二哥就能代表谢家吗,或者他就能背弃家族,效忠于太子吗?

☆、第五十八章

待靖安回到芳华殿时夜已深沉,宫人们噤若寒蝉,靖安也没在意,脖子上的湿腻让她难受的只能赶紧沐浴更衣,幸得还有帷帽遮掩,不然又要引人侧目了。

待进了寝宫,只见灯火通明,宫人们跪了一地,靖安不禁皱眉,也懒得看那人的神色,只命众人退下。那些宫人们纵使早已跪的两腿发软,两股战战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只小心的窥视着太子殿下的神情。

楚颜冷着脸兀自翻着书,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靖安此刻却有几分动了真怒了,早知道他换了自己身边的亲近宫人,看不出来这些狗竟这般忠心听话呢。

正逢巧儿端了茶进来,一看着阵仗两腿顿时有些软,小心翼翼的跪下见了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靖安却直接抓起她高捧过头的茶盏,直接砸到楚颜脚下。

“哐当”一时间碎瓷四溅,茶汤直接淋湿了楚颜的袍角,胆小的宫人早吓得冷汗直流,缩做一团,只恐这位冷戾孤僻的主子雷霆震怒,连喘气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啪!”楚颜撂了书,身边有眼力劲的小黄门急忙赶了众人出去,转眼间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少年的脸色很冷,就像深秋早晨落下的那层寒霜,他伸了手,唤靖安:“过来。”

靖安却不再纵着他,这些日子母后的病,王婉的孩子,还有谢谦之早就将她的心力耗尽。她是为了谁才这样担惊受怕,她劝了、骂了甚至日日避着嫌,可恨阿颜却还是那么不争气。一念至此,靖安更懒得再说,想着冷着他以阿颜的心气久了也就罢了。摘了帷帽就沐浴更衣去了,也不曾看到,楚颜的眼神有多阴郁就有多固执。

果然如安宁宫中的妇人所说吗,知晓了他的心思,便觉得他肮脏不堪了。她何曾跟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就为了几个下人。她不是说要一直护着他,如今一定下婚事,就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了?亏他还打算暂时放过那妇人,可阿羲你怎么能这么不乖呢,他说过来,她就该乖乖过来软软的偎入他怀里给他抱才对,竟然还敢张牙舞爪和他闹脾气。

浴房中热气熏然,白玉荷叶盘上浮着数朵栀子花,清香袭人。放下一层层绯红色纱幔,侍女们恭顺低头守在帘幕之外,等待传唤,耳边偶有水声传出。

靖安半眯着眼睛靠在浴桶上,脸上满是疲累,伺候她沐浴的两个侍女交换个眼色,彼此脸色都不太好,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只恐被迁怒。饶是如此,在看见靖安脖子上的痕迹时,年幼的那个侍女还是不留神“呀”的一声叫出来,待到自己反应过来已经不由自主“砰”的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靖安抚上脖子,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只一瞬,便知晓是谢谦之留下了痕迹。他当真是有恃无恐,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他的温文尔雅呢?他的沉稳内敛呢?都拿去喂狗了不成!是上辈子的谢谦之伪装的太好还是重生后被压制的太狠性情大变。

靖安其实想不明白,谢谦之于她是如他所说,幡然醒悟后的倾慕。或者仅仅是占有欲,是不甘。就像自己养的狗,习惯了它跟前跟后,有一天突然见它向其他人献媚邀宠,心里被背叛的不舒服。无论是哪一种靖安都不想去在意,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今日明明是想借他的手除掉王婉,最后怎么就被他牵制了,反而被他占了便宜。

靖安拽过一旁的帕子狠狠的擦着脖子,直到充血通红犹不解气。

“殿下……殿下……”

“殿下止步!”

侍女们一连串的惊呼传入耳中,隔得远了,靖安听得并不清晰,而后忽然听得“砰”的一声,竟是在外守着的嬷嬷被一记窝心脚踹的撞开了门,浴房里的侍女们顿时惊慌失措,几个大宫女上前扶起人,刚要怒斥何人放肆,一抬头就看见绣着四爪金龙的长袍,吓得一个哆嗦又跪了下去。

“殿下,是太子殿下硬闯了进来,宫人们拦不住,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呀!”巧儿吓得声音都在抖,太子和公主虽说是姐弟亲厚,可也不能,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硬闯这啊,这会儿服侍公主起身只怕是来不及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只怕她们这些宫人都难逃一死。

靖安气得发抖,上下嘴唇碰了碰,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日是撞邪了不成,一个二个都跟着发疯!耳听得脚步声不疾不徐,巧儿手抖得越发厉害,齐胸的系带都掉了好几次,靖安捡了塞进她手里,喝了句:“抖什么!”巧儿这才像有了主心骨,可脸上还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刚哆哆嗦嗦的绑好裙头,少年挺拔的身影就遮住了烛火,留下一片阴影,声音冷然:“下去!”

巧儿身子一僵,想要去取披风的手也只能讪讪的收回来,看了看蜷着身子的靖安,触及到她眼中的一片冰冷,巧儿虽为难,却只是跪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靖安开了口:“下去。”

栀子花香气清雅,室内一片沉寂,水渐渐的凉了,可那靠过来的身子却越发的灼热。

楚颜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紫灰色的齐胸襦裙随着她姣好的身段蔓延至水中,倒是把该遮的都遮了个严实,只余下□□的肩膀,纤瘦细腻,水珠悬在锁骨处,像雨后叶梢的露珠,真是可怜极了,可怜让他恨不得含下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