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之前,上官晖赶来相送,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知道上官暮晴要离开奥都,他就突然生起许多失落的感觉,早早地就醒了,早饭也没有吃便赶来告别。
上官家于他来说,是冰冷的,少了上官暮晴,他更觉得冰冷。
站在停机坪上,上官晖黑如点墨的眸子满是浓浓的伤感,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上官暮晴,眼角湿润了,“姑妈,保重。”
上官暮晴也很伤感,她看着上官晖生出许多感慨,这个孩子自幼在上官家多受排挤,私生子的身份,让他尴尬无比,被人嘲讽,看不起,这些年,倘若不是上官炜护着,他可能会吃更多的苦。
上官暮晴微微叹息,“晖,若是呆在奥都很闷,不如跟姑妈去龙城玩一段时间吧。”
在上官晖心里,他真有把上官暮晴当妈妈一样看待,得到上官暮晴的邀请,他的双眸立刻铺上了一层喜悦的光,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征询意见地看向南宫夜。
虽然对上官家的人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对上官晖,南宫夜自己也说不清,他不排斥他,所以,南宫夜点了点头,“晖少若不嫌弃,我愿在龙城款待晖少。”
上官晖亲切地挤出一丝笑意,“夜大哥,你叫我晖就好了。”
南宫夜也笑了,“好,上飞机吧,时间不早了。”
有时,血缘真的很神奇,它能让人自然就亲近。
因为血脉相连,因为分别得太久,因为往事暗藏着数不尽的遗憾,所以除了睡觉时间,南宫夜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诉不完的思念。
没有人敢打扰这对母子,他们一直单独呆在一间卧室里。
看到母亲削瘦苍老的面庞,再看她那双因为长年不能走路而肌肉萎缩的双腿,南宫夜的内心总有锐器划过一般的疼痛。
世人都说他是世上最强大的男人,可是有谁知道,他是这般无助,他未能保护自己的母亲,她一生受尽了苦痛,他却一无所知,而今也无能为力改变曾经。
南宫夜一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妈,回到龙城,我们去看南宫家最好的医生,一定治好你的腿。”
上官暮晴经过一夜的缓冲,其实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看着儿子隐忍痛苦的模样,她淡淡地笑了,“夜,不要难过了,这么多年,坐在轮椅上,我已经习惯了。”即而非常严肃地看着儿子,“身体上的苦妈适应了,但心里的恨却是越积越深了,夜,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与仇人一起往我心口上插刀啊。”
南宫夜沉默了,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母亲会说什么,他真的不想听。
上官暮晴却不给南宫夜逃避的机会,“夜,妈要你离婚,将那个女人以及她生的孩子赶出南宫家,从此再不相见。”
一想到她的儿子居然为了仇人的女儿,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她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冷若冰不消失,她的呼吸就难以顺畅。
南宫夜更紧地握了握母亲的手,一团灼热的感觉堵在喉咙里,但他的眼神却是无比坚定的,“妈,我爱她,更娶了她,生了孩子,我怎么能抛妻弃子呢?”
上官暮晴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她是我们的仇人!”
南宫夜努力缓和语气,想着说服母亲,“妈,她不是仇人,萧家逼你代嫁,萧暮风欺负了你,这些的确十恶不赦,可是,上一代的恩怨,与若冰无关啊。”
“无关?”上官暮晴咬着牙看着儿子,“父债子还,母债女偿,这是代价!”干涩的眸底迸射出风起云涌的怒和恨,“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倾注了全部爱和期望的骨肉,你不能无视我的恨和委屈,你不但要抛弃她,你还要杀尽所有迫害过我们母子的人,南宫峻,萧暮风,全部都要死!”
南宫夜缓缓抬眸,紧紧凝视着母亲腥红的双眸,感受到了她涛天的恨和怒,他心疼她,那是他的母亲,她一生的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只有他为她报了仇,她才会彻底舒心。
所以,“妈,你的仇我可以报,南宫峻,萧暮风,你想让他们怎么死,我都能办到,但,我不会放弃若冰,也不会抛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