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为杜阮,家人亲情,他无福体会。
这一世,他却享尽父母恩宠,承欢膝下。
“文瑾,若你不愿,为父可让你出嫁途中遇险,待后来偷天换日。”
“父亲。”卫南白闻言,重重在卫国公面前跪下,“您与母亲的养育之恩,文瑾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罢了,罢了。”这些天,他们已经因为这个问题谈过了许多次,可卫南白却不知为何,铁了心要去百越。卫国公见状,只能无奈地垂首,“你向来是有主见的孩子,既然你想去百越,为父也不劝你了。只是这将来步步凶险,为父实在……实在是……放心不下。”
卫南白心中难掩悲痛,但苦于无从解释,只能弯腰向卫国公磕头,“父亲,是文瑾对不起你们。”
“你说什么呢……一家人,哪里来的对不起。文瑾呐,记住父亲的话,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卫国都是你的家,为父就算倾毕生之力也会护你周全。”
说罢,卫国公便不忍再看,转身离去。只留卫南白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慢慢远去。
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成拳,薄唇被咬出血来。明明知道卫国公所说的,是最好的办法。明明知道,自己这一去,卫国就会被卷进未来无边的凶险之中……
可是,这些天他却忍不住算着日子……
“秦默。”
门外的人听见卫南白的声音,立刻推门进来。
“及笄礼后,你们按计划带着送亲队伍前往卫国。”
“公子?”秦默不解地看着他。
卫南白目光晦暗不明:“我有私事处理,之后再与你在路上汇合。切记,我不在的事情,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可泄露。”
“那暗卫……”
“我只身一人便可,暗卫随大队伍前行。”卫南白摆手。“暂且先这样,你下去准备吧。”
秦默闻言疑窦颇多,但见卫南白不欲解释的样子,也只好领命下去。
卫南白侧身长望窗外那盎然的春意,但心里却是冷的。
这一世,百越王朝早已经没有杜衡的存在。
如果他再不回去,那人很可能便会……
轻叹一声,卫南白垂眸,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参考文献】
注5:《唐会要》:“晋王及晋阳公主,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
顺带科普一下:
杜衡=杜子敬(子敬为他的字)=重生后的卫南白=卫文瑾(文瑾为他的字)
杜阮=杜子云(子云为他的字)
肖祈:九殿下(皇子里最小的)
肖墨:三殿下(宫里最受敬仰的)
第4章 【零二】 十里遇险,中毒昏迷
京郊,十里长亭。
肖祈提着一壶桃花酿,半倚着旁边的柱子,坐在石阶上。仰头灌下一口酒,顿觉唇齿留香:“母妃,儿臣逃婚了。”说着,他无奈地耸肩:“要是您还在,一定会拿鞭子把儿臣狠揍一顿吧。”
“其实儿臣知道,最后肯定会回宫。依着父皇那性子,押了丽正殿的人在天牢威胁儿臣。这婚啊,大约也是赖不掉了。他们还说,宫里头因为儿臣走了已经人仰马翻,惹得父皇龙颜震怒。但是……”肖祈垂眼,苦笑了一下:“母妃你还记得么,你常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恩爱两不疑,儿臣又何尝不是?”
再灌下一口酒,“自从您走了以后,儿臣在这宫里头,真是累极了。除了沈大海和大皇兄他们,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远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肖祈半眯起眼睛,只见月色朦胧中,有一人策马朝十里长亭狂奔而来。
他提着酒,摇摇晃晃地起身,朝那人大吼:“谁?”
那人却没回话,肖祈又走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片刻,马已至面前。那人勒住缰绳,马蹄扬起,尔后硬生生停在肖祈身边。
肖祈定睛一看,那马竟是世间少有的楚骓(注6),号称能乘云而奔,日行千里(注7)。肖祈松手,酒壶落在地上,应声而碎,酒洒了一地。
“你是谁?”
那人一袭黑衣,脸上带了一个精巧的银色半月形面具,看不清样子,男女难辨。似是赶了远路而来,面具之下那双黑眸难掩疲惫,一身风尘仆仆。
肖祈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四下顿时异变突生!
数十个刺客从黑暗中倏然而至,朝二人猛然袭来。肖祈愣神之间,那人已经一甩马鞭,顿时逼退前头几人,随后他附身一拉肖祈,肖祈便坐在了他的马前。他一夹马肚,楚骓便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刺客见状,吼道:“快追,不可让他们逃走!”
“你是何人!”肖祈回神过来,扭头便问。
月色下,那人戴着的面具闪着冷色的光芒,那露在外头的薄唇紧抿,却默不作声。
“放箭!”后头的刺客头子见快要让二人逃走,立刻大声说道。
黑衣人脸色微变,当机立断把手中的缰绳塞在肖祈手中,声音清冷,略显喑哑:“快走。”不等肖祈说话,他反手抽了楚骓一鞭,马儿顿时跑得更快。而他自己则从马上飞身而下,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挥得哧哧生风,第一波箭矢竟一个不落被他全部打掉。
刺客们见状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