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等那女人死了,这案子尘埃落定,他只要换一个身份到别的地方就行了。若非之前何县尉一直卡着,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哪里用像现在一样躲躲藏藏,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去找乐子了。
吴宝生根本没有在意从前跟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现在因为他正凄惨的蹲在牢中,家破人亡。当晚上还做着美梦,梦里有那细皮嫩肉的县令大人,还有他身边高大威猛的姘头,三个人一起在后山上玩闹,那场面叫个香艳……
可美梦做到一半他莫名其妙摔下床,顿时被摔醒了,正想破口大骂就发现屋子里两个人打起来了!其中一个是蒙面人,另一个则是那个假小厮。两人实力悬殊,蒙面人没一会就败下阵来,被假小厮擒住。
“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蒙面人挣扎不能,咬紧牙关不说话。
假小厮也不继续追问,冷哼道:“哼,上了公堂,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吴宝生瘫坐在地上傻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假小厮扫了他一眼,“他是来要你的命的。”
吴宝生瞪圆了眼,“啊?为什么啊,我又没得罪过谁,难道,难道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假小厮直想翻白眼,若周氏有这能耐,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吴宝生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踹了那蒙面人一脚,“哼,想要小爷我的命,你还不够格……咦?什么味道?”
屋外传来震天响声,敲锅声当当当的很是刺耳,“快来人啊,走水了……”
☆、第72章
吴家三口一脸灰败的跪在公堂之下,哪怕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可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他们差一点死无全尸!
昨夜先是有人暗杀吴宝生不成,后来又莫名起了火,这都还罢了,竟是还有山贼挥刀杀入。若非封焕早就暗中藏兵,只怕农庄上下几十口现在无一幸存。
何县尉他今天一大早起床就觉得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昨日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消息传回,实在不正常。而他还未用早膳就被庄重唤到衙门,原本还想拿乔,慢悠悠吃完再说,可来通知的差役竟是嗣昭王的人,让他不得不赶忙起身。
何县尉急匆匆赶到公堂之上,见堂上并无嗣昭王的人影,顿时舒了一口气。可一见地上跪着的人顿时心底一提,却仍像无视人一般目不斜视直接先对堂上的庄重行礼,“大人,一大早寻卑职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案?”
庄重下巴指向吴宝生,“何县尉,你看看堂下之人可是认识。”
何县尉点了点头,便将视线投向吴家三口,先是扫过吴父然后扫过吴母,当扫过吴宝生的时候直接瞪圆了眼,冲上前去将吴宝生的脸抬起,不可思议的嚷了起来,“这,这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吴宝生吗?!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庄重嘲讽一笑,“若是死了,何县尉不会在公堂上看到他,而是在地底下。”
何县尉大惊失色,怒斥吴家三人,“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诈死来诬陷他人,还故意蒙骗本官,真是罪大恶极!”
何县尉转向庄重,义愤填膺道:“大人,这一家人如此恶毒,敢藐视律法,还将我们官府玩弄于股掌之中,务必要重罚!”
庄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何县尉一脸惭愧。
“是卑职疏忽了,没有想到这吴宝生竟是如此狡猾,几乎就把卑职也给瞒过去了!还好那周氏没有行刑,否则就要酿成大错了!”
庄重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令在场人为之一振,“没有酿成大错?!周氏一家四口如今只剩下周氏贞娘一个人,你现在告诉本官并未酿成大错,那你来告诉本官,什么才是大错?!”
何县尉一脸委屈和懊恼,“卑职也没有想到吴家人竟是会如此狡猾,竟是将我们骗得团团转!若不杀之,难以平民愤!”
吴家三口愤恨不已,吴宝生直接吼道:“都是你这狗官胡乱断案,才害得我们吴家陷入如此困境!现在还想过河拆桥,把我们都杀了!”
何县尉厉眼扫去,让吴家三人不寒而栗。他冷哼一声又望向庄重,“大人,此人真是丧尽天良,到这个时候还血口喷人胡乱攀咬,真是死不足惜。”
庄重眯了眯眼,到这个时候这个何兴依然不见半点慌张,果然是在这梅县作威作福成了土皇帝,料定别人奈何不了他。何县尉为本案主审,出了岔子寻常情况下是会被惩罚的,只是程度如何却视情况而定了。
“周氏被冤枉固然是吴家人的错,可这吴宝生说的也没错,周父周母还有周继祖之死确实与何县尉有莫大关联。”
何县尉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纯属意外,卑职也不知他们身体如此脆弱,更不知手下之人竟如此不知轻重。不过大人请放心,卑职必会将行刑之人揪出来,给周家一个交代。”
何县尉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开脱出来,在大佑朝以严刑拷打为断案手法是合法的,若不小心把人弄死也会被责罚,却并不严厉,尤其主事的更容易开脱,只要把责任像何县尉一样推给行刑之人,便只受点不痛不痒的责罚而已。这也是人人害怕惹官司的原因之一,若不上下打点,一顿打白挨不说还有可能丢了性命,经济补偿、口头道歉一个都没有。
若是在律法严明的地方,严刑逼供致人死亡,主事者的责罚还是比较重的。毕竟律法严明之地大多都是富庶地方,那里官员斗争激烈,若真有人出了这样纰漏,多的是人想要借题发挥代替。因此大部分官员虽然会用刑逼供却不会致死,省得惹来一身剐。想让人痛苦却不会死的法子多的去,这个世界无人权可言,这样的做法是法律所允许的。
而梅县不比那些地方,何县尉又为此处地头蛇,自然有本事让自己脱身。
庄重闻言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命人将贞娘带上公堂,这让何兴一位庄重不敢拿他如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贞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虽完全寻不到曾经风华的影子,却也不再像之前一般如同一个疯婆子。
贞娘一上公堂看到只是有些狼狈的吴宝生,直接瞪红了眼,若非衙役拦着必是会扑上前将这个人撕碎。
“吴宝生,你害得我好苦啊!”贞娘哭嚎了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地。想起这两年受尽的折磨全因为这个男人而起,她只想扑上前去亲手撕碎这个男人。她的父母,她的兄弟,他们都何其无辜!
一声声哀嚎都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就像勒住了人的脖子,让人难以呼吸。
何县尉眉头一皱,大声呵斥,“此乃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呼小叫!来人呐……”
“何县尉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庄重冷冷道。
何县尉拱手,“卑职是担忧这愚蠢的妇人惊扰了大人。”
“若何县尉当初再仔细一些,又哪里有机会听到这样的控诉和哀嚎,本官倒是以为何县尉是因为听不够听不进去。”
“卑职谨听大人教诲,可这是公堂之上,这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何县尉不卑不亢道。
庄重笑了起来,“何县尉既然是如此讲规矩之人,为何又屡次触犯呢。”说着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公堂之上本官让你发话了吗!一边待着去!”
何县尉何时被人这般训斥过,心中恨得牙痒痒却依然未言语,退到了一边。
庄重这才开始审理‘吴宝生诈死’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