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世打量一下空盪盪的办公室,未能看到什么线索。
唯一一个可能,也许就是阿淳的笔记本。
这可是别人的隐私。良心正在本能提供他。
一隻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已打开的笔记本,把萤幕方向转向自己。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密码锁上。
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萤幕中的画面已震撼得整个人动弹不得。
因为是锁屏,被笔记本主人设置了萤幕保护的图片。
上面,居然是林由季和阿淳手牵手笑着对视的合照。
穿着皮革外套,配搭黑红格仔裙和一双timbend靴子的林由季,幸福地笑着。
那双熟悉的眼睛,熟悉的头发,熟悉的笑容,正正是他心爱的女人。
林枫世震惊之馀,也不寒而慄。
他是故意给他看到的吗?
这是引他而来的局吗?
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照片中的两人,变得十分刺眼,带有攻击性地嘲笑他的愚昧。
像发现自己被恶作剧的耻辱感,他慌乱中跌跌撞撞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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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和林由季同居的房子很早以前加上他的名字,所以转租手续比预期中顺利。
入住的一家人喜欢他们留下的樱桃树,也打理得十分整齐。
搬入旅馆的他,偶尔还是情不自禁地「经过」这里。
一切如初,只是,屋里的主人已经换了人。
他再也看不到坐在门口抽着烟,等着他放学回来的林由季。
还有那个会偶尔任性地摘下成熟的樱桃放在嘴里,挑逗地餵给他的林由季。
以及圣诞时,精心地在栏杆后佈置圣诞树的林由季。
物是人非。
这天他回来,不过是收回之前留下的信件,刚搬走不久,还未来得及修改住址,导致旧屋收到很多给他的帐单和各种通知书。
凡走过必留下痕跡,这块充满他们回忆的土地。
所以,他做好离开的准备,哪里也好,只要不用再想着她,他不介意流浪一段日子。
他不敢告诉妈妈,怕她更牵掛和担心,更会令大家认定,他和由季间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孽缘,他选择逃离。
先去新加坡吧,然后找个国家打工度假,一年后,再收拾心情继续读书。
他边想,一边整理信件,一封黑色的信封引起他注意。
信封上没有邮寄和回邮地址,所以寄信人是直接投入信箱的。
他拆开信,像又一次打开潘朵拉盒子。
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是爷爷生前和由季一家居住的独立屋,独立屋附近的景物似乎和印象中稍有不同,两旁的围墙被拆卸,建起了两幢房子。
这到底什么回事?
另外有一封信纸,是以不同的报章上找到的字体拼成的句子。
林先生:
你要找的答案在这里,不过,在决定出发前,请问一下你自己,你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吗?
林枫世气得把信捲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製造出希望令他冰冷的心再一次因而翻滚。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再想起那个女人。
然而,他还是记起,那个深入骨髓也抹不去的身影。
在他十四岁时,第一次心动的林由季。
眼神总是淡薄不见一丝情感,一个微笑就能牵动他心弦的林由季。
给他绘画时,会咬着铅笔尾端凝视他许久的林由季。
穿着水蓝色连衣裙,不顾他跟不上她的脚步,蹣跚地走着时,突然转身对着他笑的林由季。
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在叁角琴前弹奏的林由季。
那个喜欢摩蹭他鼻尖时,身上有着蓝风铃花香的林由季。
被他公主抱在怀里,圈着他脖颈时带着小女孩般羞涩的林由季。
无数个画面像菲林带一样快速闪过,思念胸臆间顷刻涌上来,侵袭他的心。
坚守多时的意志力终于瓦砾。
林枫世跪在地上,把信纸摊开,这是他目送林由季离开后,第一次崩溃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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