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全身一阵冰凉,夹杂着冬日的寒意。每个人都在劝说她,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她是傻,是痴,是呆,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可如今抛出去的心怎么可能收回。就连她一直信任的表哥,现在看在眼里都好像是一只面目狰狞的怪兽,似乎要逼着她走向深渊。“我没有什么所谓的玩不玩的!你不能因此就否认我的存在!因为我,太多的人受到伤害!我心情不好受啊!”
“所以你就去找陆修尧跟他上床!”
啪!
秦曦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僵在空中的手臂,急促的呼吸着,手掌有些麻木,泛着微疼。
程睿的头歪到一边,脸上有着深刻的手印。轻轻抚上自己泛疼的脸颊,脑袋有一时的空白。
秦曦后悔的看了看他,僵住的手瞬间滑落,愤怒委屈,不知道哪种感情占据着主导地位。“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不可以!我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不起——”程睿低着头的说道,刚才的他是有些激动了。“我为刚才说过的话道歉。”
她苦涩的笑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人总是在打破了一地的玻璃之后,再想办法弥补过失的吗?原以为程睿是最了解她的人,在她最彷徨无助时,总是给她无限的安慰和支持。可现在却听到他说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见秦曦不再说话,程睿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掌印隐隐作痛。“曦曦,他对你好吗?”
程睿的话模糊了她的记忆,想起了几日没有见到陆修尧的身影,就连她现在也猜不透他的为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跟她联系。她强撑着微微笑道:“好啊,很好。”
“曦曦,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对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秦曦慌忙的矢口否认,让程睿越发觉得事情的蹊跷,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他对我很好。”
“曦曦,离开他吧,离开陆修尧。”他有些沉痛的说出这些话,他希望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曦曦,还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小表妹,还是像以往那样跟在他身后缠着他撒娇的那个小女孩。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这已是无法挽回的事实了,秦曦痛苦的摇着头,“不可能了表哥,我离不开他,在我下定决心跟着他一辈子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曦曦,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
“表哥!”秦曦适时的叫道,害怕他说出那个她心里隐隐恐惧的答案。这维系着两人间关系的一层纸一旦捅破,也许他们将来就会形同陌路了。在她的心底,程睿永远是她的哥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不想去破坏这层关系。
程睿了然的笑了,又是他太激动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如果连这最后的一丝羁绊都没有了,他内心深处隐含的那段感情,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知道了。”
“对不起——”秦曦内疚的看着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也许这时候过多的语言会更加的伤人。
横亘在两人间的,似乎是一种渐渐形成的陌生感,他以为只要他默默的付出,拥护着她成长,就一定会有回报。却没料到,太过浓烈感情就像炙热的阳光,过长的照射,也会像水一样渐渐的蒸发掉。“不要说对不起,曦曦,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还是我的妹妹,不是吗?如果还当我还是你哥哥的话,对不起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嗯!”秦曦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也不为过吧。”程睿微微笑着说道,这是他最后的要求,过了这一次,他会收好自己的感情,爱她就要看着她幸福。
“好啊,你说。”她开心的笑道,歪着头,好像又让他见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表妹。
“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吧。”眼含浓烈的感情,却无法好好隐藏,这段转瞬即逝的感情,即将深埋起来。
秦曦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嗯。”
寂静的园里,越渐萧索的景物,冷风轻轻地吹起,这一刻仿佛都是为他们而准备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天上缓缓的降下雪花,美好而又短暂,还未等到雪降落到地面,就已化开。
程睿慢慢的走近她,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宛如珍藏的搪瓷娃娃,小心翼翼的拥着,秦曦缓缓的闭上眼睛,头微微的抵在他的胸前,只属于兄妹间的拥抱,温暖而又感动。
程睿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在她的额上,缓缓的印上一吻,像羽毛一样轻轻地碰触,慢慢的礼貌性的放开对她的怀抱。“谢谢。”
秦曦摇了摇头,这样的感谢,她承受不起。
“曦曦,答应我,要过得幸福。”
“嗯。”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园子的角落里,有个人正拿着相机,拍下了他们一幕幕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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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睿的爱,她给不起,也许这样单纯的兄妹关系比什么都好。
两人没再说什么,她便拿着文件离开了医院。
杨冬潮和程睿都对她说了同样的话,要她幸福。但怎样才算是幸福,未来潜藏着的危机也许正一步步的逼近她,来自于父母和社会上的压力,只能从陆修尧的身上获得希望。
可在她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陆修尧却突然消失了似的,让她遍寻不着。
阳光下,渐渐起了风,夹带着雪漫天的刮着,她满怀期待的想要尽快回到家,也许修尧已经回去了。
秦曦收紧了手上的包,一手挡在额前,顶着风前行。
隐约间,听见不远处一个妇女悲戚的哭声。
“萧儿,你在哪里——萧儿,你在哪里呀——”
秦曦慢慢的靠近,才发现是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妇女,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不少脏污的泥渍,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换洗过了。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无光布满了脏兮兮的灰土,目光空洞的坐在电线杆旁,口中喃喃的叫着“萧儿”这个名字,越是不住的喃喃,越是抑制不住的思念,突然的大哭起来。
路过的人,无一不好奇的回头张望,却又事不关己的快步离去。
她神思恍惚的站起来,目光有些涣散的环顾着四周,不忘口里念着“萧儿”这个名字。
秦曦定在了原地,愣愣的盯着不远处的妇女,虽然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但她仍清楚地记得那个妇女的样貌,就是当初她和表哥在山中逃避时看到的那个妇女。那是一段难以消除的记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深深刻在脑中。
秦曦的眼里满含着歉意,有种要上前拉她一把的冲动。她握紧了手中的包带,做着激烈的思想挣扎。全都是因为她和表哥的原因,无意中闯入了他们原本宁静的世界,才让那伙人发了怒。秦曦忆起那个被抓走的孩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一个女人拉着儿子的小手从那妇女的面前经过,那妇女竟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要和女人抢孩子,“萧儿,我的萧儿!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小男孩恐惧的大哭起来,不停地向女人身后躲去,“妈妈!好害怕!”
“喂!你是谁呀!快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