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个子的侍卫垂眸走近,“殿下。”
赵绵泽声音浅浅,“还记得我的话吗?”
“记得。”阿记垂首,“守好七小姐,一步也不能放松。”
轻“嗯”一声,赵绵泽压低嗓子,情绪复杂,字字凝重:“即日起,没有本宫同意,楚茨殿里,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
阿记微微一惊。
可不待他细问,便听赵绵泽重重一哼。
“若不然,你与卢辉提头来见。”
迈过楚茨殿的正殿时,赵绵泽严肃的面孔缓和了下来,眉目里多了几分不安。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请安施礼,他似是未有察觉,只是随意地摆着手,大步进入夏楚居住的内殿。
内室没有见到她,只有郑二宝急急迎过来。
“殿下,您来了?”
赵绵泽看他一眼,眼波微微一动。
“你主子呢?”
郑二宝是个极为聪慧的人,瞄着他今日不同以往的表情,僵硬地一笑,欠身颔首道,“回殿下话,一刻钟前,七小姐去了净房沐浴。您稍坐片刻……”
赵绵泽抿着嘴角,并未答话,目光慢悠悠落在床榻上一袭逶迤的妆花软缎上。那件衣裳像是她离开前脱下的,还没有人收拾,轻搭在床沿,半幅裙裾垂在地上,婀娜而俏丽,正如她的人一般,看得他目光一热。
“殿下,您坐,奴才这便为您泡茶。”
郑二宝观察着他,正想把他迎入座中,他却抬了抬袖袍,“不必了,正巧本宫也未沐浴,瞧瞧她去。”
他说着,调头便往净房方向去。
郑二宝大吃一惊,跟了一段路,见他不像说假,顿时慌乱起来,几个快步过去,拦在他的前头,“通”一声跪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殿下,七小姐沐浴素来不喜人扰她,您这般过去,怕是不妥。”
赵绵泽原本走得很快,郑二宝斜刺里撞过来,害得他差一点踢在他的身上跌倒,本就不悦,闻言更是沉下脸来,冷冰冰看他。
“让开!”
“殿下,您可怜一下奴才吧。若是奴才没能拦住你,七小姐回头一定会扒了奴才的皮。”郑二宝叩着头,哪有半分要让的意思?
“你就不怕我扒了你的皮?”赵绵泽挑高眉梢,一张温润如玉的面上,情绪还算平静。冷冷哼了哼,他似是想到什么,唇角突地勾出一抹极凉的笑意,“郑二宝,本宫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更不是新入宫的奴才,不懂得规矩。本宫只问你一句,你跟在十九皇叔身边那么多年,难道他没有教过你,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
“是奴才不懂事,殿下怎样责罚都好,只是……奴才不能让开。”郑二宝额头冒着冷汗,只祈祷沐浴那位姑奶奶赶紧的出来。
“不懂事?”赵绵泽轻轻一笑,眸光垂下,盯着他微躬的脊背,锐利得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若你面前的人是十九皇叔,你敢拦他吗?”
这句话语调颇重,郑二宝听得心里直敲鼓,却是说不出半句辩白的话来。若今儿面前是主子爷,他自然是不会拦的,可他毕竟不是么?既然他不是,即便要了他的小命,他也绝对不可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