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般不愿与我在一起?”
在那一闪而过的光芒里,夏初七看见他眸底的一丝痛意,手指微微一顿,抿紧唇角与他对视着,突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考虑了一下,她方才凝重了声音,说得真诚了几分。
“你若肯给我一个好,我会感激你的。”
“你说的‘好’,就是离开我?”他苦笑。
“我只是要出宫。”她斩钉截铁。
“办不到。”他声音一沉,又一步步朝她走去,“小七,你也说了,赵樽他忘记你了,你何苦还为他守着?跟着我不好吗?我就算过去负了你,但是我如今许你皇后之位,爱你,重你。这份尊荣,你知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你这是……”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这样认为的吧?”低低一笑,夏初七接过活来,打断了他,目光淡然地退后一步,整个人坐在床榻上,声音一凉。
“赵绵泽,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不懂爱而已。”
赵绵泽喉结一滑,想听她的下文。
“那如今呢?”
她莞尔一笑,灯火下的眸子极是潋滟,“如今我发现,我以前说对了。你确实不懂爱,即便你经历过失去,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你仍是不懂得,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她能过得好。”
赵绵泽冷笑了一声。
看住她,他一直往床前走,一双赤着的尊贵脚丫子,近了一步,又近一步,再近一步,在夏初七翘着唇角就要点帐子时,他迟疑着停了下来。
“小七,若是不得,爱之何用?”
夏初七微微眯眸,直直看着他。
实际上,她为他灌心灵鸡汤的目的,不过是逼迫他而已,至于“爱一个人到底是占有,还是放手”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哪一个对。爱一个人,若是不能在一起,那又怎么爱呢?
赵绵泽一动不动的看她片刻,低头系了系袍带。
“兴许你是对的,我不懂得。但我说过的,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手。你若执意要点,你就点罢。”
夏初七一怔。
她没想到赵绵泽只一阵短暂的惊乱之后,就镇定如常了,他会这样做,若不是对自己属实是真爱,连死一起都不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太过小觑他了,他看透了她。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孔,夏初七没有犹豫,走到这一步,只有孤注一掷了。她苍白着脸,悠悠一笑,将烛火一扬,便要去点泼了灯油的床罩。赵绵泽面色一变,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她拼命的挣扎,他双手用力,两个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他总算把烛火抢了过来,飞快地吹灭。
四周一片黑暗。
他急喘不已,“小七,你疯了?”
大概是见她真的敢去点火,他吓住了,身子绷得僵硬,抱住他的双手更是紧了又紧,几近窒息。夏初七冷冷一笑,使劲推他:“你今日可以阻止我,阻止不了明日,明日可以阻止,阻止不了一生。你只有两个选择,放我出宫,或是为我收尸。”
赵绵泽揽紧她在怀里,任由她挣扎,只抱她的力度加重,许久都没有吭声儿。两个人在黑暗里搏斗了片刻,他喘气不已,呼吸里的热气,一股股喷在她的头顶,胸膛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是恼意,还是恨意的情绪,一直起伏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