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望着她那副咬死不认、唱作俱佳的模样,心底恨毒了她,咬着牙关,一字一字地道:“贤妃,你知道散魂水吗?”
话音未落,头顶登时一个滚雷炸响,整个大殿都微微颤抖起来,闪电倏然撕裂重重夜色,从门窗外映照进来,到处都是雪亮一片,叫人心惊肉跳,贤妃不知是被什么吓着了,登时跌坐在地上,表情惊惧不已。
“母妃!”
太子的声音骤然响起,贤妃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抬眼便看见皇后冷冷的目光,与此同时,更糟糕的是,靖光帝正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里面透出来显而易见的探究和打量。
贤妃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她连忙爬起来,对靖光帝急急辩解道:“什么散魂水,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啊!皇上,您要信臣妾啊!”
靖光帝只是低头看着她,语气意味不明道:“你急什么?朕自有分辨,从不偏听偏信,先听听皇后怎么说,到时候自然会还你一个真相。”
真相?贤妃看着对方严肃的神情,心里慌得不知所以,冷风从殿外吹进来,这夏日夜里,竟让她如坠冰窖,手足发冷,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额上冷汗涔涔。
哗啦啦的雨声如瓢泼之势,在殿前的台阶上溅起一片水花,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落下来了。
皇后声音冷厉,道:“当年贤妃与太子派人将散魂水掺入东宫马匹的饮槽中,此水原本无毒,但若是碰到了龙涎香,便会致使马受到惊吓,乃至于骤然发疯。”
“而一旦离了龙涎香,马便会再次恢复平静,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太医与仵作查验了许久,也没有查出问题的原因所在。”
她说着,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子来,放在桌上,道:“这就是当年装散魂水的瓶子,贤妃,你觉得眼熟吗?”
甫一看到那个瓶子,贤妃的瞳仁便猛然一缩,她立刻辩解道:“臣妾没有见过这个瓶子,也不知道什么散魂水,皇后娘娘怎么能凭着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瓶子就污蔑臣妾?岂不可笑?”
“可笑?”皇后反而笑了:“若只是一个瓶子,本宫岂敢来见皇上?贤妃求仁得仁,本宫这就满足你。”
她说着,扬声道:“来人,将人带进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大殿门口看去,姒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碰了碰,她疑惑地回过头来,却见赵羡正将她的手拉过去,然后捂住了,他们站在了风口的位置,尽管夏夜并不冷,但是外面下着暴雨,姒幽的手被吹得发凉,赵羡将她的双手放在掌心轻轻捂住,见她朝自己看过来,便微微笑了笑。
正在这时,殿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小太监扶着一个老人进了门,那老人身形佝偻,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让人不由疑心他会不会被一阵风给刮跑了,路过门槛时,还险些被绊倒。
他被扶着到了靖光帝面前,瑟缩着跪了下去,趴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有些哆嗦地道:“草民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靖光帝审视着他,问皇后道:“这又是谁?”
皇后缓行了两步,道:“是当年知道内情的人证,贤妃,十三年前,你串通东宫九牧监马牧使王程,让他在东宫的马槽里下散魂水,后来又担心事情败露,将他杀了灭口,未曾想到还有知情人活着?”
贤妃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闪过几分慌乱,她摇头道:“没有,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您为何非要污蔑于臣妾?”
皇后懒得听她狡辩否认,语气转为温和,对那老人道:“王勘,你将当年的事情细细说与皇上听。”
“是,”老人立即叩首:“草民遵旨。”
苍老的声音颤颤响起:“草民当年在东宫九牧监做一个小小的管事,马牧使王程是草民的表兄,有一日,他忽然连夜来找草民,说他替贤妃娘娘与、与太子殿下做了一件事情,深感不安。”
靖光帝声音冷峻道:“做了什么事情?”
王勘答道:“他说,贤妃娘娘让他在东宫的马厩水槽里,加了一种药,他总觉得要出事,担心日后为贤妃娘娘与太子殿下灭口,便特意来告诉草民一声,还将那盛药的瓶子交给了草民,说若有朝一日他真的死于非命,要草民为他收敛身后事,打点妻小。”
贤妃立时回过头来,厉声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你这刁民,是不是受了他人指使想要诬陷于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