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害群之马 蓝艾草 2974 字 14小时前

罗大爵热情招待宾客:“大家都别客气,来来来再喝一杯。”他拍着酒坛子大方的说:“两坛子呢,够咱们今晚不醉不归了。”

赵子恒再也不想被他的酒荼毒了,忙不迭起身:“我忘了今晚还约了人,大家宽坐。”

柏十七逃命一般紧随他而去:“等等,不是说好了要带上我吗?”

赵无咎眼睁睁看着堂弟拐跑了柏十七,无言以对。

当天晚上,赵子恒带着柏十七去看吴大娘舞剑,桌上摆着吴家最出名的桂花酿,各人身边还陪着个小娇娘,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端上来,两人合着乐师的鼓点用筷子敲着桌子替吴大娘打拍子,看到精彩之处碰一杯,还顺手摸一把身边小娘子细滑香嫩的小脸蛋。

这是两人惯常的勾当,如今做来竟也不觉得有不妥之处。

喝的半醉勾肩搭背的回去,前厅的灯还亮着,赵无咎手持一卷兵书坐在灯下。

舒长风倒了热茶过来,柏十七打着酒嗝接过来,喝了一口便回房休息去了。

赵子恒有样学样,却被舒长风扯着腰带拦住了:“十三郎,殿下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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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十七次日起来,酒意消去,彻底清醒了过来,清早在饭厅碰见赵子恒,从后面上前去拍他的肩,平常玩闹惯了的,却生生被她给吓的一哆嗦,唰的闪出了一丈远,鬼头鬼脑四下看看,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十七早。”

“你这是怎么了?丢了魂了?”

柏十七大醉一场睡了一觉,再起来又是新的一天,那些压在心头的大石都被搬开了,虽然真相有待查证,但也不必皱着眉头过日子。

昨晚风萧雨骤,一场豪雨。

清早起来空气清新冷冽,天空湛蓝,令人无端觉得心情大好,她见到赵子恒都不觉比往日更为亲近,哪知道这货今日跟丢了魂似的无精打彩。

柏十七扯着他的胳膊不放:“做噩梦了?”想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真经怕是连血都没见过,却被直接带进了凶杀案现场看尸体,说不定魂儿都给吓没了,她很为好兄弟着想,小声建议:“要是真害怕睡不安稳,我找个神婆给你招招魂,听说高邮有个姓秦的跳大神的婆子贼灵。”游说赵子恒大搞封建迷信:“有用没用且不说,安神定心壮胆却泰半有用。”

她还从来没见过跳大神的,正好近距离观摩一番。

赵子恒看着她一张近在咫尺的俊俏面孔有口无言——可怕的不是凶杀案现场,而是面带杀气的堂兄昨晚回来,柏十七倒是回房睡了个安稳觉,可他被堂兄威逼跪着听训,折腾到半夜,膝盖此刻还隐隐生疼。

趁着堂兄及其狗腿子舒长风还没过来,他拉着好兄弟叮嘱:“十七啊,我堂兄那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战场上把兵法谋略玩的烂熟,你……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好不容易交到的臭味相投的好兄弟,往后几十年的寂寞日子还指着柏十七能够多找些乐子出来,现在倒好,堂兄居然生出了独霸十七的心思,没门!

“子恒,你堂兄他……是不是打仗的时候伤了眼睛啊?”两人胡说八道惯了,没有外人在场很容易故态复萌:“你说让我小心,可拔根汗毛都比我们柏家腰粗;论色……就我这样儿的,京里宫中多少美貌女娇娥,他想骗财骗色都选错人了吧?”她始终不太明白赵无咎的表白之言,虽然神色郑重,但总让人怀疑他眼神出问题了。

舒长风推着自家主子就站在饭厅门口,听着这一对不着调的偷偷说自家主子的坏话,暗想:坏喽,当场抓个正着,说不得主子要生气了。

没想到他偷偷打量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却发现他唇角微翘,居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十分不解。

——难道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吗?

赵无咎心中所思,舒长风也不敢多做揣测,生怕饭厅里那一对不着调的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咳嗽了一声,饭厅里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

赵子恒哆嗦了一下,僵硬的扭过头,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了,厚着脸皮强笑着打招呼:“堂兄早。”

柏十七在背后说人坏话,猝不及防被抓包,捂着脑袋往赵子恒身上砸过去,无病呻*吟:“昨晚的酒好烈啊,子恒我头还疼,晕晕乎乎再歇会。”

赵子恒昨晚已经受到了来自堂兄的严重警告,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柏十七毫无预兆的砸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你……你干嘛不扶我一把?”

赵无咎轮椅也不坐了,起身踏进饭厅,居高临下看着她,淡笑道:“我瞧着你酒意确实未醒,站着也能摔倒,不如让人煮了解酒汤过来?”一边说着,自然无比的伸出手:“起来吧。”

柏十七面对着递过来的大手,仰望高大英武的男人,他坐着轮椅就已经形如山岳,真正站起来之后便显的高大威武,而她从地上抬头看上去,就更有泰山压顶之势,想到刚说小话被抓,心虚的伸手过去,被他紧紧握着拉了起来。

早饭桌上果然有醒酒汤,罗家的老仆远远端进来就闻到一股冲鼻的酸味,柏十七闻到那股子味道只觉得哪怕是陈年酒醉都要被解了,更何况她早就清醒了,绿着脸推脱:“不用了吧,我酒早醒了,子恒可能还有点不太清醒,不如让他喝?”

好兄弟立马拆了伙,赵子恒提醒她:“刚才是谁说酒意未褪跌倒在地的?”

最后两人在赵无咎亲自执勺盛汤的待遇之下,各灌了两大碗酸的倒牙的醒酒汤,才被周王殿下放过。

第57章

柏十七大清早被强逼着灌了一肚子酸汤, 踏进仇英家小小的客厅,打出来的嗝都透着酸味。

她怀疑自己今儿出汗都能透出一股醋味,万幸虽然太阳当空, 但气温还低, 倒也不至于热出汗来。

仇英跟昨日又有不同, 今日见到她过来,眉眼间全是亲近之意:“算盘跟我说了,我们俩确实从小一起长大,十七, 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他上前来要拥抱,柏十七怀疑自己身上都透着一股酸味, 不由朝后退了两步,留他尴尬的举着胳膊站在原地,一脸失落:“十……十七?”

本来是两小无猜, 还差点成了夫妻, 可是此刻两人都很尴尬,柏十七肚里恨恨骂赵无咎心眼比针尖还小,不过说了他几句坏话,就被打击报复灌了一肚子酸汤:“我……我今儿早上喝了醒酒汤, 身上一股子醋味,怕你闻着难受!”

赵无咎肯定是故意想让她丢脸的!

仇英眼里的失落散去, 复又高兴起来:“十七,我不会嫌弃你的!”

他上前来拉住了柏十七的手,牢牢握着:“四年前我醒过来之后, 满身是伤,什么都不记得了,算盘说我父母双亡,我一直觉得自己孤苦伶仃,虽然还不记得你,但见到你就觉得亲,心里就高兴。”

柏十七忆起旧日时光,狠狠瞪了算盘一眼:“胆大包天的小子,当是为何不把你送回漕帮去?”

算盘瑟缩了一下,勾着脑袋不住道歉:“是小的以前听公子提起过,想要做个读书人,就想着……想着漕帮肯定是没法读书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遂了公子的心愿……就自作主张了!”

柏十七怔怔看着眼前的青年,将他与记忆之中那个少年分割开来,少年仇英还活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个腼腆的孩子,而眼前的青年眉眼很像,却有些陌生。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伸手摸摸荷包,里面一颗硬硬的东西硌着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可是面上却已经染了怒意,对着算盘骂起来:“阿英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作主了?如果不是他好端端站在这里,看我不砍了你的狗腿!”

她骂一气又关心的问:“你不要紧吧?都伤到哪了?”

仇英见她发怒的样子,很快就笑了起来:“你别骂他了,他是个蠢的,我可能以前随口说过吧,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他还当一回事,这才害的咱们数年未见。我当时磕到了脑袋,左肩膀也伤了,休养了好些日子才醒过来,算盘当时肯定很害怕。”

柏十七怒气未消:“你忘了过去的事情不要紧,可是算盘没忘啊。”她坐了下来,厉声问道:“说说吧,当时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