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杼颌首,示意他随便问。
卢栎点点头,先看任康复:“任长史可认识死者秋坚?”
“认识。”
“平日来往多吗”
任康复摇摇头:“只是认识,平日从未有来往。”
“在幽玉台见过吗?一起玩过吗?当夜知不知道他在这里?”
任康复回想片刻,“我来幽玉台次数并不多,只见过他一次,没在一起玩过,当夜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所以你与死者没有任何关系,没有私怨,钱财甚至私情关联。”
任康复点头:“确是如此。”
……
卢栎又转向刘光启:“你可认识秋坚?平时可有来往?”
“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刘光启磨牙恨道,“也不知道他喂英娘吃了什么迷魂药,英娘只喜欢他!这人负心又滥情,任英娘孤独寂寞夜夜以泪洗面,也不来看她,我砸下多少银子,也没见英娘对我笑一下!”
“英娘?”卢栎心说刘光启还真看上人家了?英娘的确相貌出挑身材火辣,可看年纪并不小了,风尘又轻佻,刘光启这话是真的,还是故意这么说,想隐瞒什么……
刘光启眯着眼阴阴笑道:“也得亏秋坚死了,不然哪天我受不住,也得杀了他!”
这恨意倒不像假的……
卢栎想了想,试着说道:“我见过英娘,的确出挑。”
“何止出挑!”刘光启阴鸷眸色变的多情,“她敢爱敢恨,忠贞无比,是人世间第一奇女子!”
卢栎懂了,这刘光启是真陷进去了。
英娘这样做皮肉生意的,最懂的揣测男人心。英娘不算太年轻,说明她做这一行时间非常久,久到技能熟悉掌握,要哄骗一个年轻男人,各种手段齐下……刘光启这样有点熊的纨绔子弟还真可能中招。
沈万沙在一边没忍住,噗的笑了。
刘光启立刻仇恨转移,怒道:“你笑什么!”
“一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戏子,你竟说她忠贞……”沈万沙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但事实摆在面前,说英娘敢爱敢恨,甚至奇女子,他不了解,亦不会反驳,可说她忠贞……就是真好笑了。
“你懂什么!”刘光启怒斥,“若非命运坎坷,你以为英娘会沦落风尘?她本是世间最纯洁良善的女子……”
每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都会自叹命运坎坷,没谁会说我就是喜欢做妓女,就是喜欢出来卖。当然大家性格不同,追求不同,有的人辗转出泥潭,甚至成就一段佳话;有的人沉溺于此,追求轻松享乐的生活;但英娘一把年纪还做这个,并且说这个求怜惜,明显是装模做样。
刘光启连这点都看不清,沈万沙觉得真是傻透了。
跟傻子没共同语言,沈万沙坐到一边,不说话了。
刘光启长篇大论之后,总结:“秋坚如此对英娘,不单是我,所有喜欢英娘的人都看他不顺眼,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
……
卢栎问了一会儿,没问出任何与案件有关细节,只知道一点:与刘光启一样喜欢英娘的人,有杀人动机。
他请任康复与刘光启把袖子捞起来,让他看一看手臂。
两人都很配合,撸起袖子……
沈万沙眼睛立刻直了:“小栎子,他们胳膊上都有抓痕!”
卢栎面色微凝,他也看到了。
任康复和刘光启胳膊上,都有很多抓痕,明显是人类指甲造成,有几道还特别深,皮肉外翻,因为用了红,黄黄紫紫甚是难看。
“这是怎么弄的?”卢栎指着他们的伤口问。
“还不是那什么戏王争霸!”刘光启愤愤道,“一个个眉清目秀腰纤腿长的漂亮姑娘,一扯上戏王眼睛都绿了,抢赏银竟然打起来了!”
任康复跟着补充,说是前晚快天亮的时候,有个富商说气氛不够,甩银票让戏子们浪起来……所谓戏王争霸,其实就是看业绩,幽玉台有专人负责统计,谁在最后挣的钱多,谁就是戏王,所以大家最近对挣钱非常积极。富商特别大方,甩银票都不是一百两一张的,而是一千两一张,还特别多,姑娘们很快疯狂,争相抢夺。
姑娘们数量多,这一抢,难免闹成一团,离得近的客人,或者有意劝阻的客人,都跟着遭了殃。
任康复和刘光启表示,他们就是那无辜池鱼,如若不信,可调来当时在场的人问话。
两人讲述完,卢栎赵杼沈万沙心里皆出现七了个大字:怎么可能这么巧!
现场痕迹缺失,好不容易猜到可能性,找到了黄文兴田修明,黄文兴胳膊上抓痕;叫来任康复和刘光启,这两个人胳膊上也有抓痕,解释起来还都特别合理!
沈万沙不如卢栎赵杼稳重,拉卢栎过来说话时不小心漏了黄文兴的名字。
刘光启听到,傲娇的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万沙正在恼怒自己行事不密,怎么能在嫌疑人面前提起别的嫌疑人名字呢!
刘光启摊手:“笑黄文兴喽,又没笑你。”
卢栎觉得刘光启话里有话,便问:“他有什么好笑的?”
“他和田修明有一腿么。”
沈万沙眼睛睁圆,急急看向卢栎:我明明没说田修明的名字,他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