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嘉帝尚年轻,肃王却经岁月历练,越发沉稳……
平王就算了,气势太过锋利,一双眼睛看人时,总觉得好像看死人一样,没有帝王之气……
侍卫心里评价着,越想越高兴,觉得还是自家王爷好,心机有,手段有,性格更是稳重,此次起事定能成功!
“是!”侍卫答应一声,正要出门,想起府衙那边……他停住,“那王爷,府衙那边……”
肃王眼角微垂,眸底思绪沉浮。
照卢栎往日行为分析,此人可能对破案,真相无比执着,若手握铁证,怕是不容许任康复逃脱。起事在即,肃王府名声不容有失!
“传讯给于辉,命其自行把握,若时不与我……壮士断腕!”
……
府衙这边,卢栎呈上夹有死者衣服布料的鞋子,现场一片哗然。
“这是铁证啊!”
“就是,怎么那么巧,死者衣服少了一块,任康复鞋子里就刚好夹了那一块!”
“这要还不肯认罪,就没了天理了。”
任康复当然是不肯认的。他梗着脖子与卢栎对峙:“我怎么知道你这鞋子是从我房间里找出来的?肃王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莫非你偷偷潜入肃王府图谋不轨!”
“任长史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漂亮,”卢栎斜斜看他一眼,不慌不忙的说,“任长史可不是肃王府下人,只能住在倒座,任长史自己也说,有官阶在身,见官可不跪,是很有份量的人物。有份量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住处?任长史即是本案嫌疑人,几个外宅地址,自然也不是秘密。”
任康复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
“任长史无需气愤,我无意冒犯,此举只为寻找证据,所带护卫皆是平王精卫。哦,为了预防任长史这种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认罪的场面,我还寻了见证人。”
卢栎转头朝林府尹行礼:“搜查任长史外院之事,皆有刘捕头及一干捕快协助,这双鞋子,就是他们亲自经手搜出,并且当场调取院内下人供言,确定是任长史鞋子,最近经常穿。”
人群里沈万沙朝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会意,立刻在人群中大笑高喊:“哈哈看你这下怎么装!”
大汉是沈万沙提前付银子收买的人,这样的人在人群里不只他一个,立刻有人跟着响应:“哼,当咱们老百姓都是傻的么!”
“对,我们可不瞎!”
“认罪!”
“认罪!”
“认罪!”
“任康复认罪!”
卢栎看着堂上林府尹,眼神颇有压力。林府尹不想得罪肃王,更不想得罪平王,可他再圆滑,民意汹涌抵不过,又有卢栎铁证压力,眼下只有顺应……
惊堂木‘啪’的一拍,林府尹一脸正气的看向任康复:“铁证当前,你可有话讲!”
任康复额上冷汗直流,不明白怎么就成这样场面了。明明一切都在王爷掌握中,自己顺势想帮一把,怎么反倒入了坑?
站在一边的于辉心也高高提起,非常着急。王爷的命令怎么还不到!再不到可就晚了!
可叹他只是个管家,而且这件事非他职责,并未有关注,现在想讲情都找不到点……
“看来任长史还是不肯认罪。”卢栎冷笑两声,让人把赵杼找到的,秋坚藏在逃跑途中的东西呈到林府尹面前,“大人请看。”
几本薄薄书册,看起来朴素又简单,林府尹起初没当回事,翻开一看,冷汗就下来了!
竟然是贪银案帐册,以及人员花名单!
上京城府尹不好当,林府尹能做到这个位置,除了自身性子圆滑外,背后也是有些关系,消息还算灵通的。寿安伯郭威捅了天大的篓子,可他虽死,案子却没完,平王仍然暗里在查贪银案相关消息,听说都查到了枢密副使……现在这份名单是怎么回事!
卢栎长眉微凛,面容肃穆,眼神清透率真,透着一股事实不容隐藏的坚决:“任康复杀人,绝非因为私怨,其内牵扯寿安伯贪银案,请大人明鉴!”
片刻安静过后,是浪潮更高的哗然。
“贪银案!郭家的案子!”
“那日挑家,我亲眼看到了,从郭家抬出来装金子的箱子,就有数十箱!”
“可真敢干啊……”
“任康复是肃王府长史,这里头莫非有事?”
“内幕啊……”
“自己屁股下还不安静,还敢当街骂人,指卢先生仗势欺人……啧啧,真是可笑,也不知道谁仗势!”
“就是就是,平王离京远征了,肃王可是还在上京城呢!”
“肃王这是……”
议论声越来越大,压都压不住,于辉不禁磨牙,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正好,他眼神不期然一扫,看到肃王贴身侍卫冲他做手势……他眼睛一眯,立刻明白了!
不能让肃王府名誉有损!
“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于辉当机立断,上前几步,扯住任康复衣领,“我与你共事十数年,竟不知你如此狼子野心,借着身份之便做下如此恶事!”
任康复起初不懂,于辉这是要做什么?随着激烈拉扯,于辉顺势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后,他顿时明白过来,王爷来了命令,让他把所有罪状都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