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他有点愕然的微睁大细长美眸看着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刚想开口,被她一掌巴在他嘴上。
“不准笑!”她满脸通红的一手捂住他像是想嘲笑她的嘴,一只手抱住肚子,“你敢笑,我立刻和你绝交,再不见你!”
他垂眸品味着唇上柔软感触,才温柔的拿下她的手:“你睡了三天,什么也没吃,是本帝疏忽了。”将她的脚移向摊开的被褥中,“本帝去命人端清粥来,你等等。”直起修长的身,转过去,走出了门,才用手轻轻接触自己的唇,呡出个浅浅的笑来。
她尴尬无比,通红着小脸,缩入被中。好丢脸呀,头一次肚子叫得这么大声,而且还是在帝王面前!啊,她不要见人啦!她要回去自杀!
直到帝王端着粥回来,疑天脸上的热度依旧未消退,在看到他的瞬间,她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来,吃些粥,你几天未进食,清淡的东西好。”他含着笑在床沿坐下,假装自己没看到她龟缩在被中成球的举动,舀了勺粥,试了温度,递到她嘴边。
她羞愤的瞪着他唇边那抹笑,难道他不知道这种时候他应该滚得远远的让她独自一个人羞愧至死么?唇边粥的清香只使得她觉得更饿,不假思索一口咽下,嘀咕起来:“不公平。”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公平,要是她还是祭,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丢丑的事。
听见她的低语,他的微笑加深,从未侍侯过人的举动其实有点不自然的。但面对她,他心甘情愿亲自服侍她。“再吃一口。”诱哄的将试过温的粥送到她唇边,看着她满脸恼火的吞咽下,心中只觉得好笑和羡慕手中的勺子,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接触佳人芳唇。
逐渐的一碗粥见了底,肚子也半饱了,可她仍觉得不爽,“我又不是小孩子——”抗议的话语被再一口粥堵住,她只能嘟着嘴在心中为自己的难堪找借口。
放在空碗和勺子,帝王对她孩子气的举动淡笑不语,起身到圆桌的小暖炉口沏了杯清水过来,“润润口。”实际上他很喜欢她对他撒娇,那表示她依赖他,信任他。
她全身仍裹在被中像一只大茧,只伸了头去就着他的手喝水,满脸的不开心在喝到一半时定住了,她刚才持续沉浸在自己的羞愧中,都没有发现,好象,一直侍侯她的是……帝王本人啊!
“怎么了?”浑厚的男音带笑也带丝疑问,这小妮子怎么喝水喝到一半就成化石了?
“没。”回他一个字,接续喝。他欠她的!他害她生病,害她难受,还害她闹笑话,当然是他欠她的,理所应当他喂她嘛!疑天认真的给自己心安理得的打气,可小小的声音冒出来:他毕竟是帝王,他可负天下人,但天下人绝对不能负他……
偏头,再偏头,他确定杯中没水了,她怎么还低着头不动?试探的悄悄松开握杯子的手,杯子没有掉下来,而是被她咬住了。再也忍不住,他低低笑了出来,她可爱得逗人哦。
从被中伸出小手,拿下自己咬住的杯,她恼火的瞥他一眼,这个不绅士的男人。她咬杯子有这么好笑?她高兴咬它不行啊!
瞅她翻白眼,他笑得更厉害。
“笑死你好了!”她瞪他,把杯子往他大手中一按,翻身躺下,将被子扯到脖子下盖好,用后脑勺对着他聊表自己抗议。
他笑着摇头,伸手揉揉她的发,得到她很用力的将头往被子里缩的举动,这让黑眸里的笑意更浓了,“生气啦?”好可爱,她像只被惹毛了的小猫,反应直接得没有任何虚伪。
她甩都不甩他。
挑高好看的剑眉,他把杯子放到一边的茶几上,“要不要喝西疆醇酿?”据他所观,这是她最爱的酒,一只爱喝酒又极易醉的小猫。
她恨得牙根痒痒,猛坐起来,面对他,手指毫不客气的用力戳向他肩膀:“我是病人,病人不能喝酒,难道你不知道么?”仰头恶狠狠盯住他带笑的黑眸,心情更糟糕了,“利用别人的弱点最没牙齿了!”
他笑意满满的看着她,头一回有人这么当他的面说他无耻哦。小妮子真火了,瞧她那气得红通通的小脸蛋,嘟起的小嘴,高昂的下巴。他的目光不动声色顺着她雪白的纤颈往下滑,以他的高度和角度极轻易将她单薄凌乱衣衫内美景看得一清二楚。黑眸微沉,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滑动一下。
她没发现他的目光所及,只是恼火的又白了他一眼,钻进被中睡她的大头觉。“不要再来吵我!”
垂下细美的黑瞳,他的笑容中搀了丝苦涩,她偏偏是他不能碰的妹妹。
长手将夜明珠罩上,室内沉入黑暗中,沉寂了半晌,他才整个人往床上躺下。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头也没回:“不准吵我!”乱七八糟的情绪冲击和渐增的困意下根本没发现他的举止有多么不和时宜,只是一径的沉沉睡去,没有任何不安。
单手撑住头,他侧着头看着几乎贴在自己怀中的娇美小人,笑容欲渐稠苦。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偏偏是她。不知不觉中的沦陷,让他连自拔的警觉都没有,沉沦深陷得措手不及。可……偏偏是即将出嫁的妹妹呀。
伸出手,没有碰触的,隔着薄薄的距离,他顺着她的身体移动手掌。
她熟睡似小猫的安稳呼吸提醒他,她有多信任他,可他却只想狠狠拥她入怀,不用克制自己想抱她亲吻她的欲望。
大手在她的小脸上方定住,收回,捏成拳放在自己身侧。
无声的叹息在静静的夜中弥散开去。
为什么偏偏是她呀……
疑天睁开眼,坐起身,瞅见的是缀云殿。
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的人生最近像在下跳棋,速度总是变化得她一睁眼就变了一个摸样。想半天不明所以,只得归结为自己又做白日梦了。呵呵,可……到底昨天晚上她有没有和帝王又吵架了呀?是梦还是什么?
“祭,你还好吧?”本该属于她疑天的美丽面孔凑到眼前,洋溢着与以往在镜中看到的灿烂笑容截然不同的忧虑,一杯热茶接着送到她手中。
“感觉好些了么?”暂居疑天体内的莲公主很是担心的望着她,轻声细语道:“他们说你病了,我请寒公子出面去见你都被帝王拒绝了。现下他们说你康复了,才送回来,应该没事了吧?”
瞥她,这个文静娇弱的公主受了爱情的滋润应该活泼大胆才对吧?怎么连说话还是细声细气的?“你和白头……寒琨相处得如何?”差点脱口而出白头翁,就是那个男人害的,没事干他被青莲看上做什么呀,害她到现在每一秒就像拿着只蜡烛跳舞一样,战战兢兢的生怕什么时候帝王就一柄剑过来上抹。
青莲脸上浮现害羞的红润,双手纠缠成一团,“我们很好。”想到了什么,深深低垂头去一个人笑起来,十足幸福小女人样。
瞅她傻笑,疑天耐心的捧着热茶五分钟才开口:“你还没告诉他你的身份?”八成没有,否则早拽着她的衣领要求换回本体冲去结婚了,哪还会这么委身的奉茶又上演红脸秀。
青莲慢慢抬起头,娇羞的神情格外单纯,“他说他不在乎我的身份。”
“嗯哼?”挑高一边眉毛等待下文。
眨眨眼,青莲又低下头,一双小手在膝上与火红色的丝裙相互纠缠,声音又细又小,“他对我很好。”
喝一口茶,疑天凉凉的帮她开口:“所以你怕他万一知道其实你不是现在的你,而是公主,怕寒琨会生气你的欺骗,怕他以后不理你,怕他甚至一怒之下打道回府,怕他根本不会娶你。”
青莲顿时苍白了小脸,半晌才发出个小小声的单音:“嗯。”
翻个白眼,她就知道没这么顺利的事。慢慢喝着茶,曲着双腿,右手肘撑在膝盖来支撑手掌托住下巴的重量。“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摊牌?”算算日子,她好歹还能苟活几日。至于帝王那边……她已经打算提头去见了,为人奴才的命,没什么可抱怨的。
青莲轻叹,小手相绞着半天分不开,“我、我不知道。”
有点头疼,为什么连这方面的事她也得帮她出注意?晃晃杯中不多的茶水,“要不要我去和帝王提,说我——也就是莲公主你,想嫁给寒琨,你再同时向寒琨说清楚你的身份。这样,帝王为了你,不管寒琨生不生气,他都会想办法让寒琨娶你。至于结婚后,你们有什么误会麻烦,那就请自己解决,如何?”总而言之,她是再也不想插手这件事了。这两天和帝王的单独相处,让她觉得非常的累,不安到了极点,短暂的快乐过后就是连串的恐慌,比她做任何艰巨的任务还要心惊胆战,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青莲反正是非寒琨不嫁,只要让他们婚事成立,她也可以趁机解脱出去。要是运气好,指不定帝王还会根本没发现她们之间的小插曲,她也可以忘掉一切,重新继续她的玩乐人生,多爽。
青莲闻言,皱起好看的柳眉,细声细气道:“我不要他不甘愿娶我。”
托住下颌,盯着随风轻飘的白纱于四周,又有了丝困意,“我们的欺骗在先,你不可能有理由‘要’他不生气。”多官家小姐的气势,什么东西都是她“要”。
“我……”
“要不我们现在去找寒琨说清楚,由我来说,他不会把怒意迁到你身上的。”反正也是找死,好歹可以委托青莲去堵寒琨的嘴,不要去告诉帝王。希望有一点是一点——啊!好歹命,她讨厌这种莫名其妙找死的日子,不用刀剑,就丢了性命,是超级无聊又浪费的。
青莲怯生生的抬起眼看她:“真的,真的可以么?”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咧出个笑,将杯子塞回给她,动作帅气的掀开被子跳下床,“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们今天就可以重新归位了。”她会想念那整酒窖的西疆醇酿的,不晓得以后还能不能活着进皇宫偷喝几口。
青莲浅颦着眉,想了好久才不再反对的起身:“我去叫人来帮你梳洗。”
瞄她犹豫拿不定的主意的慢慢出门,疑天帅性的把长发往脑后用手梳去,乐观极了的呵呵一笑,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今天要是寒琨不相信,她们就当着他的面互换回身体好啦。反正青莲可以去当她的寒冰之国皇子妃,她也可以重新回来当她的祭。
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