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大选出来的状元郎,左相喻柏章站出来,苦大仇深,如是说道。
朕不过是带栓子回宫而已,上午来得及册封大礼,也还没顾上同房,哪来的刀敢往阿月的脖子上放。
见陛下的脸色陡变,殿中臣子越发的痛恨起了如今后宫之中的栓妃,那日夜能与阿月相伴的栓妃。你听这封号,土的都剌耳朵。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尤慕月摆了摆手,才不管他们有没有本参揍,起身转头就走,丝毫不为所动。
殿中跪着的臣子们还未见过阿月这般模样,出了一趟宫,阿月身量未长,脾气见长。嗨呀更有味道了。
从议事殿里出来,尤慕月直奔栓子所在的宫殿,怕栓子哥住的不习惯。上完朝天色刚刚大亮,日光洒在宫中屋顶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晃眼的明亮。
尤慕月远远的就瞧见栓子住的宫殿门口,围满了人,自己怕栓子住的不习惯,只给他拨了几个宫人而已,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人的。
快步走了过去,外头有人瞧见了她,作势要跪,尤慕月抬抬手,示意她们勿要轻举妄动。
宫内的人没有察觉到陛下到来,为首的施壮志正在教栓妃规矩。
“栓妃,您现在是独得陛下宠爱不假,可若是学不会宫中的规矩,前朝的大臣们照样能把您赶出去。”
施壮志五大三粗的站在那里,身量竟然比栓子还要猛上几分。
“在宫中,站有站的规矩,坐有坐的规矩,跪有跪的规矩。”
小陛下踏进门槛,瞪了施壮志一眼,你从小带着朕耍牌九,朕怎么不见你有什么规矩。
三步并作两步,尤慕月上前把栓子扶了起来,当着一众宫人的面,朗声道:“栓妃在宫中无需守繁文缛节,自在便好。”
施壮志瞧着王二拴黑乎乎的脸,这人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能让陛下宠爱至此?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不能因为他长得黑,面目淳朴就上了他的当。
宫人们按按握拳,打算等陛下走了以后,变着法的给王二拴气受。
虽说众人看不惯王二拴,可一时之间,民间穿衣的风格变了,也不再追求锦衣华服,白过月光的面庞。不少原本躲在家中怕晒黑的青年男女纷纷走上街头,大晌午的也不吃饭,就为了那会儿阳光足,能把自己晒得更黑一些。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咱陛下不过喜欢个肤色黑点儿的,根本不是啥大错。
王二拴他不就是黑么!臣更黑!
天方自中宗变法以来,一直都是子民囚皇,还没有皇囚子民的事情发生。尤慕月强行带着王二拴回宫这件事,在民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小夜谈死灰复燃,发表了一系列的奇奇怪怪的小文。
比如:《我和陛下在反营的那些日日夜夜》,《陛下你囚了我的身,而臣囚了你的心》,以及流传最为广泛的《宠冠锦宫》。
天方市场论有云,有需求,便有市场。
因着王二拴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天方百姓嘴上不承认,心里头就好这一口,谁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栓妃呢?当然如果能换个好听的封号就更好了。
故而原本已经消失匿迹的小夜谈再次燃起了火光,不管官兵们怎么禁,仍旧在百姓手中流传着。甚至传着传着,还传到了邻国去。
在天方游学的邻国旅人不在少数,偶尔也会给家里的人捎些特产,小夜谈便是其中之一。因着尤氏貌美,列国里有不少精神天方人。
若非移民手续太过苛刻,早就搬到天方来住了。
小夜谈被揣着怀里带出乐天方国境,开始小范围的在邻国流传开来。因着能买的起高价走私进来的小夜谈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才不过半月的工夫,竟然传到了邻国显贵们的手中。
邻国的陛下年岁不大,二十郎当岁刚到立后的年纪。这天正在御书房里看折子,一连翻开了三四本,说的都是天方的禁刊传入了我国,对我国青年的精神面貌有极大的影响。当立即采取手段,不可任其蔓延。
这位皇帝讲究个知行合一,当即示意宦官给他找一本来,宦官得令离去。
当天夜里,邻国的陛下已经坐在龙床上脱了鞋,把这回事望了,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
邻国的国主解开龙袍,随手接过了宦官给他找来的这本小夜谈。
封面上绘着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纤纤玉指卷起珠帘,半露出一张脸来。光是一张画,就美的夺人心魄,让邻国这位本来都打算就寝的陛下怦然心动。
“这谁啊?”
他低声问道。
“此乃天方的国主,尤氏慕月。”
宦官语气中满是不屑,认为此刊肮脏不堪。
可他的陛下却不这么觉得,翻开精美的书页,目光灼灼扫过每一张图绘。
半晌后他抬起头,将小夜谈抱在怀中起身下了龙床,停在木案前,提笔下了两道谕旨。
第一道给相爷:“国库充盈否?”
第二道给将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一连两章,你没有看错,明天还有
☆、朕与阿月门当户对
天方三权分立,小国主说了不算。邻国就不同了,仍然是个典型的集权制朝邦。皇帝说的话依旧是一言九鼎,非常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