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棉将匕首拿的近一些,强装镇定威胁:“侯爷不要再过来,否则妾这一手下去,妾便死在侯府中,到时候妾必然安身在侯府墓地。”
长孙昭冷笑一声,眼睛盯着她泛着白光的匕首上,趁她不备腾空而起,一脚踢开她攥在手中的匕首。
魏红棉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家中父母宠爱她甚少让她习武更别说请师傅教她,这一脚下去就让她后退数步倒在地上。
候在一旁的陆勇直接上前将她制住,毫不客气卸掉她胳膊和下巴,让她寻死都动弹不得。
魏红棉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钻心疼痛让她眼冒金星,迷茫之间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传入耳中:“魏家怎么教出你这样的蠢货?被人当刀子使还高兴的不知东西南北!”
“侯爷,巡防营的人刚好路过,奴才擅自做主让他们进府帮忙。”陆勇暗暗擦一把冷汗,方才这女人刚从后院冒出来时他一时失手让她逃脱才造成如此闹剧,此番惊动夫人安寝还不知侯爷该如何责罚。
长孙昭点头:“让他们把人带走连夜审讯,看这女人到底是何目的。”
魏红棉连言语都不能,烂泥一样被人拖走,那双大眼睛中倒是充满不甘,奈何从一开始她被庐阳长公主当做棋子时便注定了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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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昭匆匆几步回到卧房中,见霍容玥依旧脸色苍白心中一痛,还未坐到榻边就见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公主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是她的嫡长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就因为明珠是女儿不是男孩儿?”魏红棉此人倒不会对两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威胁,她怕的是庐阳长公主这个不定时的隐患,难道分府之后还要时刻提防着?
长孙昭想开口说话,可她的声声哭泣就像无声的控诉。
“若是公主看明珠不顺眼该怎么办?”霍容玥用力抓紧长孙昭的衣襟,女儿比她的命还重要的,她绝对不允许庐阳长公主对明珠有一点点伤害。
长孙昭抱紧她,努力放轻嗓音:“玥儿别怕,你放心这次我会处理好的。”
庐阳长公主想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就是看不得他过上好日子,大约还有一些别有居心的挑拨,既然分家不够那就再做些别的。
于他而言,没有人比她们母女更重要。
李嬷嬷听着外头没有动静才将明珠小姑娘抱回卧房,还未走进去便被梦棋拦住,面色绯红的指指屋里头,方才她偷偷瞄了一眼,隐约看到侯爷正抱着她们姑娘安抚,此时进去好似不大好。
不过也没让她们多纠结,长孙昭很快将明珠小姑娘抱回娘亲身边,给她喂了奶,小姑娘又依偎在娘亲身边睡熟了。
厨房送来的月子饭已经放凉,拂晓又送来一份热乎的,长孙昭吩咐加一双碗筷,陪着霍容玥用饭。
哭过一场霍容玥清明许多,月子饭没多少味道,劝他去用些别的。
“又不是日日吃,今日陪你用,快吃。”他盛一碗鲫鱼汤放到她面前,眼神温柔宁静。
霍容玥眼底闪过一丝愧色,方才那话是她故意对长孙昭说,逼他与庐阳长公主决裂,那样的母亲不若没有,总归以后她与小明珠都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长孙昭不知她的心思,若是知晓也是一笑,与庐阳长公主不过仅剩一份生恩,如今所剩无几那索性各过各的,算不上可惜。
饭后,霍容玥拉着长孙昭的手不愿意让他走。自她生下小明珠,长孙昭便被迫去书房歇息,前几日她眼睛都黏在明珠小姑娘身上,也没觉出不妥来,今日长孙昭要去书房,她才生出几分不舍来。
长孙昭靠在床头,嬷嬷又吩咐过这几日让夫人卧床休养,他侧身占一边床板护在她身旁。
“那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容玥心中还是醋的,毕竟那时候的他跟她毫无关系,而魏红棉却是他传言中朝夕相处的红颜知己。
长孙昭闷笑,凑过去亲亲她红润的脸蛋柔声解释:“你又是不知那传言有几分真假,不过是母亲故意让人做出的假象罢了。”
霍容玥不理,定定看他等一个解释。
“那魏红棉的兄长三年前在为夫麾下效力,海口之战他替我挡了一箭九死一生。回京后我对魏家多有礼遇,曾去魏府拜访过几次,魏红棉便央她父兄允她出门,她常借着探望兄长的名义到柳州大营,后来太不像话我便下令柳州大营禁止女子进入,自那之后便也没见过她,倒是不知她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说到最后长孙昭有几分咬牙切齿。
霍容玥哼了一声,醋溜溜道:“想必侯爷心中也甚是得意,前后有两个女子如此爱慕你,我没看到的还不知有多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呢。”
她气哼哼闭上眼睛不打算理他。
长孙昭有瞬间慌张,想解释又看到她嘴角忍不住的笑才明白过来,不过他却没有遮掩过去,柔柔在她两眼皮亲了亲,低声道:“外间纵有万千繁花,为夫只看府中正房夫人。夫人救命之恩,为夫只愿以身相许。”
“噗嗤——”霍容玥忍不住笑,眼睛张开一条缝调侃道:“魏姑娘的兄长还对你有救命之恩哪!”
“你!”长孙昭哭笑不得,恨恨咬了咬她的脸颊:“没良心的!居然敢如此调侃夫君!”
霍容玥吃痛的捂住脸颊,摸到牙印心知长孙昭动了怒火,笑嘻嘻的转了话题:“妾身何时救过夫君的命,这样的奉承妾身可承受不起。”
说起这个,长孙昭目光一柔,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前年五月你在宝山寺外的小破庙躲雨可还记得救了两个人?”
霍容玥一怔,前年五月她好似出府去宝山寺散心,那时候她刚回霍府没多久,母亲因为一件小事斥责她,她心中难受想不明白重活一世的意义何在,仍是被拘在府中没有一分自由。她负气带着拂晓梦棋两人去宝山寺上香,很想从此一走了之,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掠过,世道对女子严苛,她尚无绝对的决心离开霍府。
快要到达宝山寺时下起大雨来根本无法上山,她们几人为了躲雨避到破庙里,可还未站站稳便被人挟持,那人满身血水,手中大刀寒光凛凛。
那人举刀,似是要将她们主仆几人灭口,她眼角瞄到墙角同样满身血水气息微弱的男人,情急之下便道能将此人治好。
那人犹豫了片刻便允她医治,转身却将拂晓梦棋两人打晕踢到一旁。
当时她吓的气都不敢大声喘,好在当时存着一分出走的心思,随身带着银针与各样伤药,很快给墙角那人止了血抹上伤药。
很快,重伤的人醒了过来,他醒来时看她那一眼,她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双怎样寒气逼人的眼睛,竟将她看的呼吸不稳。
待她回过神来,方才挟持她的人已经搀着重伤的人走远。
那一桩荒唐遭遇被她埋在心底,吩咐两个丫环守口如瓶,更是彻底断了离开霍家的心思。只那个眼神却被她清楚记着,就连那人的面容也能描摹出来。
“你当时并不是这样……”霍容玥喃喃道。
长孙昭轻笑,“那时你也不是这样,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可爱极了。”
也许就是那一眼,在太子跟他说太子太傅霍展膝下嫡幼女待字闺中时他没有拒绝,请了陛下赐婚,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这大约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那时我易容了,你自然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