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说:“公主有一门学了十几年的功夫,除此之外,她的整体武功路子也是灵鹫宫那一脉的, 讲究轻灵飘逸, 无相无形。”
楚留香听到这个形容,忍不住点头:“我之前见过几次,的确是轻灵飘逸,无相无形。”
胡铁花:“但这个失忆的公主用的武功,显然不是那一路。”
“是假的。”西门吹雪听到这里,已经下了结论, 他毫不犹豫道:“身体本能不会因为记忆不见了就忽然大变。”
“可她和那小公主真的长得很像。”胡铁花困扰的点成了这个,“也没有什么易容的痕迹,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也许她们本来就长得像呢。”林朝英道,“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而是既然这个公主是假的,那真正的公主在哪里。”
此话一出,一屋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楚留香不知想到了什么,跟边上的叶孤城对视一眼,道:“那时我觉得这件事太奇怪,托你派人注意过剩下十几艘没来得及排查的船动向,你应该有放在心上罢?”
叶孤城说当然。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他皱了皱眉,“但那十几艘船却没什么出奇的,它们只在白云城停留了一日,卸去了一批香料,而后往一路往东北方向去了。”
“东北方向……”楚留香想了下,“是入了东海?”
“对,东海。”叶孤城点头。
楚留香:“当时我们已经把南海翻了一遍,就差那十几艘船,如果不出意外,公主应该就在那里面某一艘上。”
“但当时我们带回来的假公主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大家的心神也就全放在为其医治上了,没有再追查下去。”
就连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的楚留香,在经历了“公主”失忆,原芙月拿出管哨召集灵鹫宫旧部后,都短暂地放开了先前那些怀疑。
结果棺材里的公主只是一个幌子。
真的的公主极有可能已经被带到了叶孤城的命令完全影响不到的东海。
事情陡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之际,原芙月忽然开了口。
她问叶孤城:“叶城主能不能问一下当时去注意那十几艘船的侍卫,请他们尽量描述出这些船的模样?”
“还有它们究竟是什么时候陆续离开的飞仙岛,这样我可以试着让灵鹫宫旧部查一查。”
叶孤城:“当然可以。”
语毕,他便立刻转身出去吩咐她的要求了。
而原芙月也毫不犹豫,又用了一次管哨。
半刻钟后,那个灰衣中年再度出现在城主府外,问她有什么新的吩咐。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讲过一遍,而后严肃道:“我不知道灵鹫宫在东海有多少人马,但这件事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你必须竭尽全力去查那些船。”
中年人听得出她的态度,应得同样认真:“姑娘放心,属下省得了。”
“还有这消息,也要尽快报回天山。”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是,我这就去安排。”
动用这部分人马去追查十几艘船,听上去不是什么难事,但真的做起来却也不简单,毕竟南海和东海都那么大。
大半个月过去,那些船说不定早就已经在东海沿岸停下,然后带着公主去了更难搜寻的地方。
原芙月实在无法不担心,甚至午夜梦回还出现了他们最终只找到公主尸体的画面。
做了这样一个梦,她再无睡意,干脆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借着月色在城主府里随处走了走。
说实话,虽然她在这住了快一个月,但对这座府邸却仍然一派陌生。
她只大概知道正堂在什么方向。为免大半夜的惊动正堂那边的侍从,她干脆沿反方向穿过了府中郁郁葱葱的箭竹林。
行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曾比过一场剑的洗剑池边时,夜风已经很凉,天上的明月也已西斜。
临着水湿气重,她又只披了件很单薄的外袍,稍走几步就瑟缩了好几下。
但这样一来,她就更蓄不起睡意了。
最终她在洗剑池边坐了下来,弯腰伸手碰了碰脚下的池水,发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凉。
缩手回去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提醒声:“剑池里的水是城外寒潭里引来的,别用手去碰。”
是叶孤城。
原芙月一时有种干坏事被此间主人抓包的窘迫感,她咬着唇回头,发现对方正站在离她三丈远的竹林入口处,手里的剑还没有收。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之际,叶孤城开口解释道:“我听到林外动静,便出来瞧一瞧。”
“你本来在练剑吗?”她眨了眨眼如此问。
“也不算。”他淡声答,“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原芙月心想那可真是巧,余光又瞥见他身后的竹林中仿佛有火光在闪动,一时睁大了眼惊讶道:“那边是着火了吗?”
岂料叶孤城闻言,连头都没回便否认道:“不是。”
她很懵:“诶?”
“是我方才烧的纸钱。”他说得很平静,“今夜是我一位友人的祭日。”
“对、对不起!”她低下头,“我不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