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下来,贺存与卓明远都没了话说,却叫兵部尚书想起一件事。“对了,现在国库钥匙不是在孙墨释手中么?”
工部尚书也道:“陛下,工部定期检修国库大门,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没有钥匙绝对不能打开国库之门!”
兵部尚书又道:“陛下可还记得,这几日来,孙墨释一直称病不上朝?据臣所知,在孙墨释称病的前一晚,金吾卫是在房顶上发现他的。孙墨释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上房顶?再者,金吾卫询问孙墨释是否遇到了歹人,孙墨释却支支吾吾闭口不提,只道要回家。”
“越王之案后,定国公虽被夺了爵位,但定国公府并未收回。偌大一个府邸,孙墨释自为官开始,从九品小官到如今从五品,俸禄决不能维持定国公府支出,他从哪里得来的钱养活这么大一个定国公府?”
“还有,臣听金吾卫说,定国公府附近有许多江湖人出没,整天高来高去……”
“哼!”谢凝闻言不禁大怒,一手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站起道:“好个孙墨释!朕对他寄予厚望,他竟敢对朕不忠!夏侯淳!立刻带人,朕要围住定国公府!”
“陛下。”兵部尚书提醒道,“若定国公府中尽是逆贼,羽林卫只有一半人马,恐怕不能尽数拿下。”
“那就将十六卫府的人全都调来!”谢凝怒道,“这等事还要朕说么?”
“陛下不可!”京兆尹游文山忙道,“十六卫府各司其职,监门卫更有戍守京城各门之职,万万不可离开啊!”
“那就除了左右监门卫、左右金吾卫之外,剩下的十二卫都给朕过来!”谢凝道,“难道朕还调不动南衙十六卫了?”
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不将十二卫调过来,那就是违抗君命,后果不堪设想。游文山无法可想,只能派人去传令。不多时,十二卫连同羽林卫都在京兆府面前集合,谢凝依旧一身石榴红的大氅,骑着照夜狮子骢,由陆离亲自牵马,明火执仗地往定国公府去了。
围住定国公府,游文山本想通传,谢凝却抬手制止了,下令道:“不必通传,直接撞门,胆敢阻碍着,格杀勿论!”
这是当真下了狠手,在场官员都不敢违命,卫府将军辛浩指挥将士上前,一下子将定国公府的大门撞开了,喝道:“守住各处!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将士们手持火把冲进去,登时将黑沉沉的夜照得通明。辛浩又道:“往火光亮出搜!”将士们便开始寻找亮处。
喧闹里,谢凝并未下马,陆离便牵着狮子骢走进里面,在将士与众官员的簇拥下一路往前,越过了正厅与正堂,终于在正堂边的西厢处看见了灯光。辛浩一见屋中人影闪动,立刻喝道:“撞门!”
将士一脚将门撞开,将里面的人给吓了一跳。
“陛下!”段昀大惊失色地站起来,道:“这……这是?”
“表哥?”谢凝吃惊道,“表哥为何深夜在此?”
段昀忙见礼,道:“回陛下,几日前陛下担忧孙员外郎之病,派臣前来探望,臣见孙员外郎之病缠绵不起,恐有蹊跷,便请了臣府中的大夫来看,谁知……”
“谁知什么?”谢凝冷冷道,“谁知孙墨释不过是装病?逗朕玩的?”
“陛下息怒,并非如此。”段昀道,“谁知孙员外郎竟是中毒了,已三日三夜昏迷不醒。臣今晚留宿于此,便是想最后试试,若是再无法救醒孙员外郎,臣只能报与陛下了。”
“中毒?”谢凝变色,“诸位爱卿,快随朕瞧瞧去!”
说着便伸出手,陆离在马下轻轻一揽,便将她给抱下马了,动作熟练轻巧,丝毫不避讳,清清楚楚地落入众人眼中。
朝臣惊咋,谢凝却似浑然不觉,径自走去房中,却又猛地顿住脚步,叹道:“这哪像个国公之府?还不如个殷实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