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2)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吴宛琼低着头, 让安伯领了出去。

她这些日子被关在房中, 身子又见清减, 以前的衣裳穿在身上, 空荡荡的, 看着就让人不忍。

“姑娘, 你快回去吧。”将吴宛琼送到院门外, 安伯叹了一口气道。

吴宛琼点点头,也没说话,就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 她突然转过身,跑到安伯面前。

“安伯,我爹他不帮我, 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安伯有些手足无措:“姑娘, 老奴一个做奴才的,实在是没办法能帮你。”

“能的, 肯定能的。”吴宛琼胡乱点着头, 晶莹的泪珠顺着消瘦的脸颊, 滴落下来。“安伯, 我还记得我娘走的时候说, 说我爹就忙着做官,肯定管不了我, 我以后肯定会有后娘,说不定后娘会苛责于我。还说若我有事, 就来找你, 你肯定会帮我的。安伯,如今就只剩您能帮我了。”

安伯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看着低头站在他面前的姑娘,眼前又出现那个寂寞而苍白的女子。

吴宛琼肖母。

只是这件事如今吴府里的人极少知道,甚至可能吴阁老都忘了,可唯独有一个人没忘。

安伯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调:“姑娘,你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许以后你可能会后悔自己现在的这种想法。”

吴宛琼紧抿着嘴:“我都知道,可我……”

“此事没办法一蹴而就,姑娘得有耐心,且老奴不一定能办成,姑娘还得有心理准备才是。”

“我知道的。”

“姑娘快回房吧,若不然让老爷知道又该生气了。”

见安伯如此说,吴宛琼心中有数这是答应了她。

安伯看似不过是个下人,可他即是吴阁老的心腹,又是吴府的总管。吴钱能办到的事,他能办到,吴钱办不到的事,他也能办到。

想到这里,吴宛琼放下心来,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倒是安伯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薛中书失宠了。

之所以人们会得出这个结论,俱是因为沉寂已久的何游再度活跃起来。

而与此同时,薛庭儴受到了吴阁老的冷落,往常总是办事叫着薛中书,如今薛中书似乎从吴阁老口中消失了。

能在内阁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也因此薛庭儴开始坐冷板凳。

往常薛庭儴干得都是最长脸的活儿,如今则是就闷在诰敕房起草各种文书。也是这些中书舍人们最是喜欢捧高踩低,手里有着什么活儿都使着他做,再加上何游有意打压,现如今薛庭儴从以前跑断腿,到现在累断手。

看似没什么区别,实则区别大了。

天又热了起来,今年的天热得有些反常。

以前招儿从不知冰为何物的,今年实在被热狠了,薛庭儴略微一点拨,她就命人花了大价钱去买冰。

有了冰降暑,日子好过了许多,就是花钱如流水,幸好如今她也不在乎这点儿。

薛庭儴手腕肿了,回来就使着招儿拿着跌打损伤的药酒给他揉。

招儿一面揉,一面骂内阁的人都不是东西,以前是揉腿,现在是揉手,都是些什么人,没人干活了还是咋滴。

她可不清楚其中纠葛,薛庭儴也不打算告诉她。

总而言之,在内阁当差,就辛苦两个字可以诉说。

“让我来看,你这状元也当得忒憋屈,还不如像八斗他们那样,外放当个小官,乐得自在。”

开了年,毛八斗和李大田就携带家眷离京了。

这一去就是山高水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那会朝中一片乱象,薛庭儴巴不得他们能在外面多待两年,离这些纷扰远点,等哪天风平浪静再回来也不迟。

他是不能走,若是能走,他也想走。可真到现在可能会走了,心里又有些不甘心,总而言之复杂得很。

“你当外放日子好过,若是外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日子才难熬。”

招儿不以为然:“能有什么难熬的,当初你在余庆村都熬过来了。怎么,当了两天小官,就过不了苦日子?再说了,如今咱们有钱,在哪儿过日子不是过。”

薛庭儴听完一愣,再一想,可不是。

现实不是梦里,他也没那么多苦大仇深,倒是有一仇人,可如今仇人还不是仇人,顶多就是对头。而对方分量太重,他又太轻,对方挥挥手就足以让他灰飞烟灭了,也因此人家连想认真对付他的心思都没有。

既不是文官一系的,也不是嘉成帝的人。充其量他现在就是个七品的中书舍人,还是个因为不识抬举,遭受冷落,可能不知道会流落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官。

他又何必将梦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硬往自己身上套,这些日子跟着朝中发生的事忧国忧民,忧得头发都快白了,其实这一切关他卵事。

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这么一想,薛庭儴一改之前颓唐之态,来了精神,对招儿道:“那我想想法子,找个地方外放出去?”

招儿背着身去搁药酒的手一顿,心中大悟,还真是碰到什么事,怪不得之前颓成那样。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而是点点头:“这要看你的想法了,我怎么样都行。”

薛庭儴扭了扭腰,将脸埋在招儿腿上,汲取她身上的清香,咕哝了一句:“我本来还想努把力,给你讨个夫人的诰命。”

“当了夫人,我头上能多根角?既然不能,夫人和安人有什么区别。”

“你个傻子,区别大了。”

“我没看出区别在哪儿,我就知道那些当大官的个个年纪都不小,你才多少岁,跟人家比什么比,不是找不自在!让我看外放当个县令不错,你看徐县令,人家的日子不也是过得挺好,走到哪儿都是县太爷县尊大人,多么威风。总比你待着那内阁,天天给人跑腿打杂的强。”

招儿的话糙理不糙,可不是就是这样。

待在内阁里当孙子,和出去了做爷,傻子都知道怎么选。问题是他今年也就二十,至于去跟那些老狐狸们斗智斗勇?江山社稷太过沉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该是嘉成帝该是那些阁老们担着,而不是他一个朝不保夕的毛头小子。

薛庭儴躺在招儿的腿上,让她用银叉子叉了寒瓜喂他吃,浑身一阵轻松之余,觉得格外舒爽。

他眼珠转了转,这一幕被招儿看见了,问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

“你就别装了,自小到大,你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是在打鬼主意。”这一切可瞒不过招儿。

薛庭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银叉,扔在炕桌上,兜头就亲了过去。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我每次鬼主意都是用在你身上。”

招儿推他,嚷道:“别,小心待会儿被弘儿撞见了。”

薛庭儴才不管,就去扯招儿裙子下的绸裤:“撞见了就撞见了,那小鬼头要是问,我们就跟他说给他生妹妹,他不是想要个妹妹。再说了,还有小红她们看着,他这会儿来不了。”

“那也不行,光天化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