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2 / 2)

这次再度语出惊人,他说:“既然你们争得急赤白脸,以后朝廷就不设一品官衔了。朕养一个一品官,不但得每年付出高额俸禄,还得优免一万亩田税。你们都说你们自己是清官,这一万亩田是从哪儿来的?”

又道:“你们个个诋毁朕任用宦官,让朕来看,太监确实好用,至少太监不会挖了朝廷的赋税,去中饱自己的私囊。”

这些话让满朝沉默,再无人敢跳出来反对,可私底下关于嘉成帝刻薄寡恩之名,却悄悄的流传起来。

薛庭儴听闻这些流言,心中忧虑更深一层。

嘉成帝此言虽是有效,可确实过了一些,实在不符合他近些年的处世方针。联合之前暗示他推行新政的急切,薛庭儴不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可转念一想,梦里到底不是现实,且在那梦里嘉成帝是崩于嘉成十八年,如今已是嘉成二十年。

再说了,梦里嘉成帝的死因是暴毙,后太医诊断嘉成帝是多年劳于政务积劳成疾而致,以嘉成帝目前的龙体情况来看,着实无暴毙之相,遂不再多想。

*

河南开封禹县,殷家的大门前伫立着一名中年人。

此人四十些许的年纪,面黑,微瘦,穿一身深青色的直裰,衣襟袖口已磨得有些微微泛白,像个怀才不遇的寒士。

他已经在殷家大门前站了近一个时辰有余,可今日也是出了奇,往常开启频繁的角门今日却一直未见开启,仿佛此人是个什么不速之客,并不受里面的人欢迎。

“大人,咱们还是走吧?”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劝道。

临着街旁的地方,停着一辆骡车,此次二人轻装简行,也就来了两个人。

“再等等,整个开封也就禹县受了阻,而来禹县不拜殷家不成事。既然都这么说,殷家之事不解决,这禹县新政之事就解决不了,要知道朝廷还等着喜报。”

随从不忿道:“可他们殷家实在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大人生为堂堂一府府台,他们竟然也敢拒之门外!”

张盛微抿唇角,目光干涩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

“薛大人对我委以重任,即使这殷家难啃,也必须将之啃下。我受些委屈又何妨,只要新政能推行,委屈就委屈了罢。”

“那小的去车上给您拿些水来。”

随从去拿了水囊,就来到张盛身边,张盛接过来灌了两大口,也是实在口渴。

就在这之际,突然生了变数,竟从路旁跑来一群人,这群人嘴里咋呼地吆喝着抓贼,手里的棒子就挥了过来。

张盛和其随从挨打挨得莫名其妙,可根本顾不得讲理,只能狼狈地躲避着殴打。

这些人一面打一面骂,忽而有人喊道打错人了,这些人顿时做鸟兽散状。

等这些人走了,张盛已倒在地,头上鲜血淋漓,却是受了伤。

那随从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不过到底年轻力壮,还能勉力支撑。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殷家大门,呼道:“好你个殷家,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可那门纹风不动,他只能搀起张盛,匆匆上车离去。

等他们走后,黑漆大门从里面打开,有人从里面往外张望。

“四爷,人已经走了。”

“走了最好,再敢来纠缠,爷还找人教训他们。”门里,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道。

“可他到底是朝廷命官,四爷咱们会不会惹了大事?”

“怕什么,有堂爷在朝中,谅他们屁也不敢放一个。”

*

张盛当场昏迷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已回到府衙。

他的随从不忿往京里去了信,等他想阻止,信已经递出,只能一面养伤一面寻思着那殷家之事。

信发得是八百里加急,所以当天晚上就到了薛庭儴手中。

薛庭儴看后,被气得不轻,当着招儿就骂了起来。

招儿从他手中拿过信来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是认识张盛的,只是张盛并不知她乃是女子身份。

“这殷家到底是哪家?竟然如此猖狂。”

薛庭儴冷笑:“殷是小姓,满朝文武有几个姓殷的。”

因着薛庭儴推行新政,招儿从中也帮了不少,所以她如今对朝中大事也知道些许。一番思索过后,便想到是哪个殷家了。

说起这殷家也算是诗书传家,早在前朝时,族中就出了不少官员。到了大昌,族中有出息子弟甚至做到二品大员,此人就是吏部侍郎殷湛。

这殷湛乃是两朝老臣,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在士林之中颇有声望。其本人也是个处事低调之人,经历两朝依旧稳如泰山,有常青树之称。

“殷侍郎不是个清官吗?怎么——”

“不贪的就是清官,可清官不代表穷。”

在那梦里,他也一直以清官著称,可实际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