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渊身后跟了两个警察,一个高大胖,一个鸟窝头。两人无声地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谁先开口才好。

出警现场呢,老大总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看,怎么回事?说好了一心为公绝无私情呢?

高大胖胳膊肘捅了一下:你去提醒老大别看了。

鸟窝头捅了回去:不,你去。

两人正推搡着,把气氛炒的更尴尬,一附院那边尴尬癌都快晚期了。孙副院长赶紧上前,赔笑着问:“楚督察,怎么劳烦您来?我们刚准备报警呢。”

楚明渊脸色冷如寒霜,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他看了旁边的高大胖一眼,高大胖马上调和气氛:“刚好路过。孙副院长,怎么回事,你给说说。”

刚好路过?林静皱着眉头回忆,发现警车确实是从郊外开往城区的。

她沉默着不开口,孙副院长作为带队领导,只好把情况说了一遍。“……就是这样,唉。”

高大胖没说话,只是挥挥手,便有其他警察上前,先把司机控制住,再去检查车轮底下的流浪汉。

“老大,副队,受害人已经死了,身上有碾压痕迹。”

司机老张听到“死了”两个字,又是浑身一抖。他仰起脸,看着高大胖,又看看楚明渊,神色麻木又绝望。

“扣留双证,叫车支援,带回去做笔录。”楚明渊下令,“全部。”

跟来的警察分成三拨,一些将司机老张从地上扯起来,押上警车。高大胖和鸟窝头分别给法医和局里打电话,还有一波接管了一附院的大巴车,准备带回去做痕迹检查。

林静发现自己是个尴尬源头之后,就躲进了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假装自己不在。但是一听楚明渊的吩咐,她就站不住了。

她本来就着急,担心她的小可爱没饭吃饿着,楚明渊还还要带人回去做笔录!

玄学管理局离她住的地方天远八百里,等做完笔录回到家,都要三点了!她家林小骨饿着怎么办?

林静一时没忍住,扬声说:“楚督察,你是不是瞎?”

话音未落,高大胖刚接通的手机就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整个警队都呆住了。

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前任嫂子,说……说什么?他们老大楚督察,眼瞎?

这哪是老大眼瞎?是前任嫂子吃了豹子胆把!

楚明渊一转头,高大胖和鸟窝头同时伸手挡在他面前。

“老大别冲动!”

“老大这是……”鸟窝头差点把“咱嫂子”两个字说出口,好险改了过来。“这是女人!不是咱兄弟!”

楚明渊不语,低头看了挡在面前的手臂一眼,高大胖和鸟窝头同时缩回手,讪讪的不敢说话。

再一抬头,那玲珑的身姿从阴影里走出来。

妩媚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楚明渊觉得她陌生得很,也努力将她当陌生人,问:“什么意思?”

“人不是老张撞死的。”林静说,“亏你还是督察的,这点都看不出来?”

“嫂……林医生。”高大胖给她挤眉弄眼的暗示,提醒。“断案要讲证据的。”

林静走上前,脚尖在盖着尸体的白布旁点了点:“尸体就是证据。”

时值初冬,a城已经快下雪了。她一身毛呢大衣配毛衣牛仔裤,中规中矩的打扮,伸出的腿被牛仔裤裹着,纤瘦笔直而长。

牛仔裤和高跟鞋之间,细细的一截脚踝。

楚明渊的目光在她脚踝上滑过,精准控制着落点,在尸体上,抿着嘴没说话。

鸟窝头问:“林医生,尸体怎么了?你能治好了让他说话?”

“不能,但尸体是受害者对凶手的指控。”林静漆皮单鞋,鞋头尖尖,她足尖一动,就把白布给掀开了,露出伤口狰狞的尸体。

“看到没?车轮碾过的时候,受害者就已经死了,黑色塑料袋不是流浪汉裹着睡觉的,是凶手拿来裹尸的。”

高大胖和鸟窝头睁大了眼睛,现场附近的路灯坏了,除了车灯,就只有众人的手机自带手电筒。隔着老远的距离,除了血肉模糊,什么都没看到。

林静皱着眉,抱着手臂说:“黑色塑料袋上的血迹新旧重叠,一部分已经半凝固,另一部分才溅上。车轮碾压痕迹下面,还有别的伤口,那才是致命伤。”

这话一出,连楚明渊都不禁神色一动。

她的意思是说,凶手先杀人,再抛尸在路上,嫁祸路过司机。目的,就是借用车辆的碾压掩盖受害者的致命伤!

林静继续开口:“所以,老张最多是个碾压尸体的过错,不是撞死人。凶手但越是急着掩盖,就说明致命伤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鸟窝头追问,“林医生,伤口是什么造成的?”

“反正,不是人造成的。检验过致命伤,就知道侦破方向。但是怎么侦破,就是你们警察的事了。”林静微微扬起下巴,望向楚明渊。

“现在,楚督察了解了吗?需要再解释一遍吗?不需要的话,现场做个笔录,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就是嫌疑人?”

这语气……挑衅的意思可太重了!

高大胖生怕楚明渊发难,赶紧出来打圆场:“就算是肇事,也不关你们乘客的事。麻烦各位现场做个简单的笔录,做完就能走了。”

林静这才在脸上露出一丝笑,目不斜视地路过楚明渊,走向高大胖:“高哥,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