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名唤崔成大,是以前沈穆轲在潭州任职是结交的潭州知府崔大人的侄儿。崔大人背后没有高榳在暗中使力,这官运不如沈穆轲亨通,一年前平调到福安城任知府。
四人中,以乔智嘉的才学最好,是第三名经魁;赵时飞的名次较后,是第三十七名;顾青山和崔真元是中等,顾青山是晋原城的第十五名,崔真元是潭州城第二十名,不管怎样都比落第的沈柏宽要好。
陶氏将四人安排住进了外院的勤书馆,家中还有四个未出阁的姑娘,内宅这四人是不能进的,外院可以走动,出府也可以。
沈丹念得知乔智嘉成了沈穆轲的学生,刚刚平缓下来的心啊,又如野草似的疯长。如果乔智嘉春闱能高中,入仕为官,乔家也算是改换了门楣,嫁给他,似乎也不错。
虽说年未吏部事多,但沈穆轲并没有忽略学生和子侄们的学业,不时抽空过来教导他们,这天午后,沈穆轲背着手走进勤书馆,见七人都在认真看书,满意地摸着胡子含笑颔首。
见他来了,七人起身行礼,沈穆轲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他们也坐下,问道:“你们在府中住得如何?下人服侍得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熙甫是南方人,吃食可习惯,若是吃不惯,就告诉你师母。”
熙甫是顾有光的字,他答道:“勤书馆布置舒适,下人们服侍周到,师母让厨娘为准备的一日三餐,皆合我的口味,并无不好之处。”
沈穆轲笑道:“那就好,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下人。”
“是。”四人齐人应道。
“你们这几日,可有写文章?”沈穆轲问道。
七人都道有写,沈穆轲就让他们拿来给他看。沈穆轲人品不怎么好,但这才学还是不错的,是真正从科举上考出来的。指点起他们来,那是言之有物,令他们茅塞顿开。
过了几日,到了腊八节,天明时分,沈穆轲照常上朝,随皇上参加朝中腊祭,家里由沈柏密带领,祭礼先祖和百神,去年因路太妃的薨逝,傩戏和游街等活动被取消了,今年当然会继续举行,不过沈丹遐已见识过一回,今年也就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和袁清音一起跟着夏嬷嬷腌腊八蒜。
在姑嫂俩忙着腌腊八蒜的时候,沈丹念精心打扮了一番后,带着一个小丫鬟,提着装着腊八粥的食盒,往勤书馆去。沈丹念到勤书馆时,只有沈柏密和乔智嘉在,两人拿着本书在争论什么。沈柏寓带着顾有光和崔成大出门去看热闹了,赵时飞今天没过来,一是过节,再就是赵周氏感染风寒,又病倒了,他要留在家中给她熬药。
“大哥哥,看了这么久的书辛苦了,喝碗腊八粥,歇歇吧。”沈丹念嗲声嗲气地道。
沈柏密抬眸看去,皱眉,有外人在,不好训斥她,冷淡地道:“下人有替我们准备茶水糕点,五妹妹不必这么劳累。”
“大哥哥,今天是腊八节,该喝腊八粥。”沈丹念振振有词地道。
沈柏密眯了眯眼,见沈丹念让婢女舀了两碗腊八粥,一碗让婢女端给他,另一碗她亲自端着送到了乔智嘉面前,对着乔智嘉抿唇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你是我父亲收的学生吧,不知道尊姓大名?”
乔智嘉自打沈丹念进来,就一直守礼地低着头,没敢看沈丹念。听她问话,也没敢回答。沈柏密脸色微沉,哪有姑娘家这样不懂礼数,直接问男子的名姓的?
“五妹妹,粥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沈柏密冷冷地赶她走。
沈丹念不想走,可是她不敢不听嫡兄的话,看了眼乔智嘉,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傍晚,沈柏密特地去了若水院,跟陶氏说了沈丹念往勤书馆送腊八粥和主动找乔智嘉搭话的事。陶氏听罢,气恼异常,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就这么急着找男人了;等沈柏密离开后,立刻让人把董其秀找来了。
董其秀进门,见陶氏阴沉着张脸,心里咯噔了一下,大过节的,她这是怎么了?
“你可知五姑娘今儿下午去哪儿了吗?”陶氏问道。
董其秀一脸茫然,“妾身不知。”她身子有点不舒坦,一直在床上歇着。
陶氏冷哼一声,道:“她送腊八粥去勤书馆,柏密拦她都拦不住,一个劲的往人家乔智嘉身边凑,还死皮赖脸的问人家的姓名。一个姑娘家,如此不守规矩,不尊闺训,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她就别想嫁什么好人家了。你给我看紧她,别让她再去那边打扰人家读书,人家乔智嘉要参加科考,耽误不得。”
“太太,妾身虽是五姑娘的生母,可是管不了五姑娘。”董其秀不是没教沈丹念,可沈丹念根本不听她的。
“十几年前,你有本事爬男人的床,十几年后,你管不住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丫头,你哄谁呢?董氏,你听好了,若是五姑娘再敢往外院跑,我就把你发卖了,然后将她送去城外尼庵,让她做姑子,省得留在家里丢人现眼。我言出必行,你若是不信,尽管试试。”陶氏发狠话道。
董其秀不信陶氏所言,但她也不敢验证陶氏的话,离开若水院,就立刻去了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