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都当了那么多年了,谁还能不知道谁啊!
“对!我跟你买啊!”曹盼这般开口,曹操道:“我原以为你要五千部曲是帮你看着你那生意而已,如今看来并不是!”
曹盼道:“上战场的兵用来看家,那不是大材小用吗?你这一次南征,带上我呗!”
顺便连这话都提了,曹操连饭都不吃了,直盯着曹盼,“盼盼,你是小娘子,不需要如此!”
“所以,我该像我姐姐她们那样,三人共侍一夫,伺候那么一个没用的人!”这没用的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小时候我就没想过靠你,如今长大了,你觉得我还等你护着我?再有,我说句不敬的话,阿爹你又能护得了我多久呢?”曹盼是曹操最小的女儿,如今的曹操,已经五十多岁了!
“我既然连阿爹都不想靠,那些阿兄们,我也是不愿意靠的。既然如此,我就想在阿爹还好好的时候,靠着阿爹这棵大树强大起来,这样,任将来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这,一直都是曹盼为之奋斗的目的,她既然活着,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靠自己,如今,更是!
“你不必如此,哪怕将来阿爹不在,阿爹也会为你安排好,必能保你一生太平!”曹操是真心疼这个女儿,所以并不愿意她这般辛苦。
曹盼摇了摇头,“阿爹心疼我,我知道。可是,世上的事,变故太多。人心更是难测,你将我的将来寄托于别人对你的恭敬或是顺从,难道不知利以动人?”
“阿爹在时,权倾天下,你掌握了太多人的性命,也包括你将我托付的人,当你不在了,权利转移,到那时,他们会选择听当世掌权的,还是你一个不在的人?”曹盼轻轻的问,然而答案早都已经知道。
曹操轻轻一叹,伸出手摸摸曹盼的头,“盼盼,阿爹想把你捧在手上,一辈子都护着你,可阿爹也得服老!”
“没关系,阿爹你要相信我,你和阿娘生得我如此聪明绝顶,怎么可能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你就放手让我去做吧!”曹盼冲着曹操撒娇。
想着如今的儿子们,曹操不得不说,曹盼提醒得很对,他们与曹盼虽有血缘关系,但是,就他们的心性而言,曹操根本不相信他们真的在利益之前,舍弃一切只护着曹盼。
不免想到了丁氏,丁氏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曹盼,他们唯一的女儿!有本事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吃亏!
曹操道:“次弓即是次的,何以用之。我会让你夏侯渊叔叔送你一批上好的弓箭!”
真心,曹盼只要那一批次弓而已,曹操如此大方,曹盼却是不能受的。
“阿爹,你就把那批次弓给我就行,练手的弓,不妨事!”曹盼劝着曹操,曹操道:“要不然,送你几个会制弓的人?”
这个好啊!曹盼眼睛发亮地直点头,曹操道:“行,终归你现在有人,真让你拿了上好的弓箭,只会给你惹麻烦,还不如送你人,你自己督促着人做。”
越想,曹操越是觉得这送人的事甚是可行,曹盼高兴地道:“阿爹真好!”
“送你人就好,不送就不好了?”曹操塞了一口饭说!
曹盼道:“送不送都好!”
挥挥手,曹操道:“行了,行了,晚些我让你夏侯渊叔叔把弓跟人都给你送到洛阳去。”
曹盼笑着直点头,喜欢曹操这样的办事效率。
“即然明年打算随我出征,你且看看那行军布阵图。这些,奉孝都教过你吧?”曹操吃着饭,也不想打发了曹盼离开,便指了一旁的大图跟曹盼说!
“嗯,郭师傅教过我。阿爹想要一统天下,举百万大军而南下,这一次阿爹的目标,是刘表,还是孙权?”曹盼站在舆图前,上面标记着密密麻麻的大军驻扎及粮草分布。
虽然曹盼心里清楚曹操的目标究竟是谁,但还是问了曹操。
曹操道:“你不是说了吗?我志在一统天下!”
目光掠过那标记着各州的舆图,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
“阿爹还记得当初与袁绍在官渡之战时,郭师傅所说的十胜十败吗?”曹盼突然提起了昔日之事,曹操又怎么会不记得。
当日面对袁绍的几十万大军,而他手下才多少兵马,那时他也慌了,恰是郭嘉之言,让他信心十足。
一切都如郭嘉预测的发展,原本坐拥十万大军的袁绍败了,而他由此崛起,势不可挡,而以一统北方。
“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嘉窃料之,绍有十败,公有十胜,绍虽兵强,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汉末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慑,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四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公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
显然对郭嘉当日之言,曹盼记得甚牢。
“国无智谋之士不强,君无智谋之士不立,事无智谋之士不成,兵无智谋之士不胜。师傅此十胜十败之论,可比孙子兵法。今阿爹兴兵,可有相似之感?”
曹操看着曹盼,等着曹盼说下去。
“此时,并非阿爹取江东的时机。”
“阿爹兴兵南下,原本各有所图的诸侯必放下旧怨抱成一团以抗阿爹,此之一不利也;其二,南北气候相差,我们开春而入,抵江东已入夏,夏易衍病,长途拔涉,水土不服,所谓百万大军,还有几人能动?其三,我们大军南下,长途奔波,大军不擅水战,而孙权以逸待劳孰胜,孰劣?其四,江东历孙氏三代,颇得民心,孙权手下文有鲁肃,武有周瑜,文武相佐,君臣相宜,民心相得,将士死战,何以胜?其五,江东丰产,今岁大收,粮食充足,阿爹适才平定北方,阿爹手下有多少粮食?”
这一点曹盼还是挺清楚的,如果曹操的粮食够用,也不会接二连三的从曹盼这里拿粮救急。
“依你之言,我不该对江东兴兵?”曹操眯起眼睛看着曹盼。
“阿爹此次兴兵,以荆州为目标,至于江东,看机会。”曹盼没有一言断定,荆州之地,与其留给刘备,还是他们夺了的好!
“你说的,阿爹会记下。不过,我已经让人训练水兵。”曹操提了一句,也是对于曹盼刚刚提出的不宜取江东之言作的反驳。
曹盼道:“孙权练水兵练了多久了?”
曹操无言以对,曹盼道:“阿爹总不会以为练个一年半载的水兵能比得上那江东自小在水里长大的水兵吧?”
扫了曹盼一眼,曹操道:“依你所言,岂非拿下江东无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宜兴兵而已,不等同于不可以寻找机会,将他们各个击破。”曹盼这般说着,曹操道:“你爹我百万大军。”
曹盼要是还听不出曹操的不甘心那就是傻的。
哪怕亲如父女,过于打脸的话还是不能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