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2 / 2)

“朕看不透此人,朕不知其所欲,或无欲,亦或者欲所得朕所不能给。他纵有才,有能,一个叫人无法掌控的人,就像好拿在手上一把不受控制的剑,朕宁愿要一把安分的剑,哪怕不够锋利,但朕愿意将他磨得锋利,而不是用一把随时都可能失控的剑。”

司马懿,那是一个将曹操学了十成十的人,三国归晋,若无司马懿,岂有晋。

所以,曹盼从一开始就为打算给司马懿半点机会的,如今,念着世族之中无人领袖,一群世族胡乱出拳,曹盼细细斟酌而念及司马懿,想必此人若出仕,必能统领世族;又有司马末之言,他既然想跟司马懿光明正大的较量,曹盼就给了司马懿一个机会。

郭夫人道:“臣从前是不是不该与陛下举荐司马懿?”

今日郭夫人也听出来了,司马懿的心与其他世族一般的,这个人跟杨修不一样,从前她不喜于杨修的张扬,却甚看重司马懿的内敛。

然而,张扬外露,内敛却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司马懿,曹盼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必是早就已经知道司马懿量个什么样的人,明知而纵之,曹盼,究竟是有何意图?

曹盼与郭夫人一笑道:“无妨,朕既然敢放了他出来,朕就自问能制得住他。世族,一盘散沙要拢在一起不容易,比起他们胡乱出招让朕捉摸不透,朕,更喜欢跟司马懿这样的聪明人过招。”

也就是说,不仅是司马末想跟司马懿过过招,曹盼也同样想。

曹盼在暗搓搓的等着司马懿搅起一翻风云,益州却是迎来了一番丰收。

“丞相,那双季的粮种果然是极好的,粮食,粮食何止是翻了一倍,因上回是要留作粮种,眼下这一季才收入粮仓,那也比从前的产量要高得多。”

“一年两季。大魏如今的粮仓该有多满。”李严这位副相跟着一同出来看到那一车车的粮食,再听到马谡的话,如此感慨。

马谡道:“李统领,你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

诸葛亮道:“非以长他人志气,而是事实。所以,我们想让大汉强盛起来,要比大魏更快一步。”

李严点了点头,“丞相先时提出的休士劝农,实行军屯耕战,还有兴修山河堰,以灌溉农田,使百姓愿意在此安居乐业,人多了,汉何愁不兴。”

“然也。”这也是诸葛亮提出休士劝农,军屯耕战,兴修水利的原因。

与曹盼将来的对峙,国力不强,而何以对抗之。百姓为天下之本,这个道理曹盼懂得,诸葛亮同时懂得。

“报,丞相,洛阳传来密报。”

洛阳传来的消息,马谡立刻上前一步接过信件,完好无损的蜡封,诸葛亮打开了一看,神情纵然不变,马谡却瞧出了些许端倪来,“丞相,那魏帝又做了什么?”

“开科举应试而取士,不分男女。”诸葛亮将洛阳传来的消息道来,李严差点跳了起来,脱口连礼数都忘了,脱口而问道:“曹盼她疯了?”

“疯了,她没有疯。开科举而取士,非今日初始。早在多年前,她掌上庸诸州郡时,其州之官吏,便是如此而得。今以大魏举国而开科举虽然是第一次,有例在前,此举必成。而且,开科举应试而取士,不分男女,那么大魏所供应之人才会比现在多多少?而且……”

一句而且,诸葛亮却又突然不说话了,马谡问道:“丞相,而且什么?”

“世族内斗起,又谈何与之为患。”诸葛亮一下子就看破了曹盼开科举应试取士不分男女的另一层打算,李严更是惊极了,“她怎么敢?”

诸葛亮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以女子之身而称帝,这天下,再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老大的一句实话,诸葛亮道:“不过,大魏朝内,忠于汉室者,想必还有人。”

想必,若是将曹盼这层心思捅破,世族,必不会再如曹盼所预料的那般任由女子出仕。

在诸葛亮动手之前,洛阳的世族已经聚在一块,司马懿道:“诸公,万不能让各家女郎参加科考。”

“我们不让,怎么不让?陛下已经那般说了,思及各族的利益,自然还是让他们去考的好。”显然这事也是他们左右衡量过了,衡量完了,还是决定让家中想去考的人,都去试试。

“陛下开科考,原本就是为了提拔寒门士子,而以断世族之垄断,其心非为世族好,自然让女郎也能够参加科考,也另有深意。其意在于,挑起世族的女郎与郎君相争。试问,女郎们在陛下之例前,能不思及各族的掌家之权?”司马懿挑破地说。

“这,不能吧?”有人听着心下不安,不甚确定地问了一句。

司马懿直接拿了曹盼为例道:“陛下原不过是武皇帝之幼女,因何而有今日?武皇帝本一腔爱女之心,赐五千部给了陛下,陛下借势而起,于赤壁之战中得上庸,拆世族之坞堡,缴世族之部曲,因此而壮大,到了最后,大魏得天下之九州,却有四州落入陛下之手,另还有汉中、上庸这两地。前车之鉴,诸公莫忘了。”

不提还真想不起来,一开始曹盼只得一个上庸郡的时候,谁也没提防,只以为曹操一时兴起给曹盼一个郡来玩玩罢了。

曹操要宠女儿,将上庸郡赐给曹盼为封地,谁也没话可说。事情不受控制了,曹盼接二连三立下战功,最后更得了汉中,平定韩遂、马超等势力,势起而不能挡,地盘是曹盼打下的,曹盼要管,他们更没办法发话了。

最后,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曹盼以女郎之身而为帝,偏偏天下无人能与之抗衡。

想到这里,好些人都一个激灵,陈群连忙地道:“仲达所言正是,陛下是见不得我们世族好的,这让女郎出仕一事,还是算了,切不可中了陛下的计,自乱阵脚。”

“言之有理。”

司马懿一拿曹盼当例子,直接让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司马懿道:“陛下比起武皇帝来更是步步为营,还望诸位往后行事三思,切不可与陛下正面为敌。”

只要不正面对上,曹盼拿不准他们的心思,无从下手,他们在后面一番算计,自然有所得。

“依仲达所言,不如,连郎君都不让他们应试算了。”陈群突然冒出这一句。

“连郎君都不去参加应试,偌大的一个贡院,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少的寒门士子。陛下这些年对我们举荐之人,查了个底朝天,摆明了不想用我们的人。眼下,陛下想用了,我们就要上赶着去争,未免失了风度。”

顺着陈群的话,有人也将那满腹的不满道破,司马懿目光闪闪地道:“或可一试。”

天下寒士几何?司马懿就不信,没有了世族的郎君参考,曹盼有多少人参加。

“既然连仲达都说可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各家的人,莫说女郎了,就算是郎君也不去参加科考,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恶气啊,世族们确实是憋了好大一口恶气,但是一直以来都叫曹盼压得没有半分的还手之力,眼看着可以翻身一回了,所有人都点头道:“好,就要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司马懿道:“此事除今日在场诸公,对外人不可提及,参考之人,待到那日出门再将人拦下便是。”

陈群第一个附和道:“如此最好,事不外泄,事到临头了,谁都改不了。”

一众人皆是点头,同意了这样的决定。

九月初三,大魏朝第一场举国科考开始,一大早,天还没亮,考生们已经在贡院外排队,一个又一个的进入。

因科考之事,今日免朝,纵然免朝,曹盼还是起了一个大早,对于躺在小床上睡着正香的曹恒,戳了戳她的那小脸蛋,曹盼便洗漱更衣准备要去贡院看看。

“陛下是担心这一次科考?”曹惠已经成为了曹盼的近身侍卫,一身铠甲地立在一旁,看着静姝与两个侍女为曹盼更衣,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