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这里头都知道内情的人顿住了,安乐侯曹丕,那是曹操临死前下令处死的儿子,为的就是曹盼,他是为曹盼铺平一切的道路,曹氏内所有的可能威胁到曹盼的人,曹操在临死这前都为曹盼解决了。
夏侯惇道:“陛下,太后这些年一直在邺城养老,之前没有异动,突然却这样,必是有心人故意挑拔陛下与太后的关系。”
“挑拔朕与太后的关系还是其次,若同意以司马氏一族换太后一死。陈仓之失,因司马氏为首的世族内乱而死的将士,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同意,太后有失,天下人皆道朕不孝,不孝这人,堪何为君?”
“好毒的计。”墨问目光闪过一道冷光。夏侯惇叹道:“太后糊涂。”
“陛下是何打算?”周不疑作揖而相问,曹盼既然已经知道卞氏被掳,或者是由卞氏被掳而不救,那么曹盼是打算做什么?
曹盼笑了笑,“元直知我。”
“诏告天下,明日午时,午门斩首司马氏与陈氏满门。”曹盼如此下令,众皆一惊。
“陪他们玩到现在,该知道的朕都已经知道了,朕,不想陪他们玩了。”诸葛亮已退军,长安危机已解,而北地,杨修已经和北方各部达成了协议,往后,互通有无。而辽东的高句丽有魏止和曹永,两人都在加紧训练新军,高句丽没胆子进犯,纵进,有他们二人在,曹盼亦无忧。
所以,曹盼要开始收拾世族们了。一个个敢胆听司马懿的撺掇与蜀汉勾结,如此,不清洗一回,果真的以为她不敢动他们。
“其他世族?”墨问问了一句,总不能只诛首恶,其他的一概不管了?
“朕不是已经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核查司马莚送上来的名单了?证据确凿者,杀!”一个杀字表露的是曹盼的态度。
“司马莚如何?”曹盼问了崔申,崔申道:“此子有谋!”
曹盼笑了笑,“让他进宫来,明日既要斩杀司马氏一门了,朕带他亲自去见一见司马氏一门。”
也就是说,曹盼要去见司马懿,虽然不知曹盼为何而去,她要去,谁又能拦着?不过崔琰问了一句,“陛下,太后?”
“太后无事。”曹盼如此地回答,崔琰所忧心的是怕曹盼因卞氏落得一个不孝之名,忠孝二字,万不能轻视之。
听到曹盼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司马氏不能放,卞氏也不能有所闪失,曹盼既然两者皆可兼顾,他们都放心了。
召了司马莚觐见,曹盼换上了便服,“明日斩首司马氏一门,朕带你去见见他们最后一面。”
显然司马莚并没有收到消息,乍听面露惊讶,当然还有心焦,“陛下!”
“去,还能见他们最后一面,不去,从此再无相见的可能。”曹盼根本不给司马莚多说话的机会,说完了话,人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司马莚心中再震憾也只能急急地追上。
“陛下!”曹盼要来刑部大牢,崔申这个刑部尚书已经在候着。
“带朕去见见司马懿。”曹盼应了一声,吩咐与崔申,崔申作一揖,“陛下随臣来!”
在前引路,走入一片牢狱之内,里面所关押的,俱是司马氏与陈氏的人,司马莚对这些人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得,一看到这些人,他的心便揪着痛。
“陛下,司马懿在此。”司马懿,那是曹盼特意吩咐关押着的人,故崔申将他单独的关在一处牢房。
司马懿听到崔申的声音,回过头一看,不仅见到了曹盼,也同样见到了司马莚。
“请司马二公子出来,朕与他说些话。”曹盼看了司马懿一眼,转头坐在了崔申已经让人收拾好的案前与那蒲团,跽坐下,指了对面的位子。
司马懿一身灰白的衣裳,多日未洗显得有邋遢,也不用请,曹盼有话要跟他说,他又何尝不是。
“在下知道陛下一定会来的。”司马懿连礼都不施,直接地跽坐在曹盼的对面,笑着与曹盼说。
曹盼点了点头,“你有话要问朕,而且,与朕这一场博弈,朕以一对数,在你与诸葛联手,内忧外患之下,朕还能赢了,也是朕的运气。”
司马懿笑了,“陛下能赢,并非只是因为运气,陛下才智,手中人才辈出,无论是我还是诸葛孔明,我们都只有自己而已。虽不愿败,但败势已成。”
“你们不是没人,只是因为手中的人参差不齐。最重要的是,人心各异,虽因利而站在同一条船上,然而你们终究不是一路的人。朕却不一样,朕的人,在天下大利之前,他们都跟朕一条心。人心齐则事成,人定而胜天!”曹盼只是就是论事地说,司马懿看着曹盼,盯着她许久。
“陛下是怎么看出来,阿莚是假降的?”司马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曹盼听着道:“你不觉得令侄与你十分的相似?朕之前与令侄打过交道,令侄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更有一个世族子弟最大的骄傲,不喜寒门。”
一眼扫过司马莚,曹盼继续地道:“而且,你是什么人?能让你把签了所有世族名字盟书相托之人,这样的人,会轻易地背叛你?”
“背叛是不可能,或许,你需要一个背叛的人,而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想想当时,朕已经让人将你与陈氏的所有人都看押了起来,你们不仅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况,就算想传递消息出去都不行。外面的情况你大致可以猜到,相比起起来,自然是要将你想做的事传递出去更重要。柏氏,甚美的一个女郎,也是有胆有识了。”曹盼将柏氏这个名字说出来时,司马懿已经失去了平静地看向曹盼。
“太后,是你鼓动的吧。你跟太后说,杀安乐侯是朕与先帝要求的,所以先帝才会对安乐侯动手。太后这些年纵因丧子之痛而不愿见朕,但她知道那怪不得朕,但是,如果是朕要求先帝杀的安乐侯,那就不一样了。”
“你原本是安乐侯的倚重的臣子,安乐侯对你有多信任,太后心里清楚。你再与太后提起安乐侯对于被囚于府中里的不甘,怨恨,太后必为之而心痛。人若死了,一切不好的都将消散,满脑子记得的都是他的好,再无不好。然后你再提起安乐侯的死,朕才是罪魁祸首,如此,太后一定忍不住,她必是要为死去的安乐侯,问朕一句话的。”
“而你更料定了在这个时候,朕不可能会让太后回洛阳,如此,你的下一步计划就此诞生了,让太后随着你的人离开铜雀台,让你的人用太后来换你,乃至整个司马家的人。”
“此计可一举两得。其一陈仓之失,因你与世族内乱,朕如果因为太后饶过你们,你们尽可再就因此掀起一番波澜,让百姓看到,朕只顾着太后的命,而不拿那些为大魏,为朕战死沙场的将士的命当回事,令将士对朕失望,民心有失。”
“其二,朕若顾念将士之心而不救太后,不孝这个罪名扣下来,必令天下群起而攻之。”
“陛下已经做了选择了。”司马懿如此看向曹盼而说。
明日要斩他司马氏一门,还不是做了选择了?
“朕比较好奇的是,朕就算答应你们交换,你们能怎么逃出大魏?”曹盼没有接司马懿的话,只是好奇这一点。
“陛下没有猜到?”司马懿反问一句。
“朕的兄弟里头,唯一掌有兵权的是任城王,任城王,更是太后的亲子。”曹盼这般说了一句,司马懿看向曹盼道:“正是。”
“任城王如今在幽州,而不在并州。”曹盼这般道了一句。
司马懿一凛,曹盼道:“德祖被匈奴所掳,朕就立刻调了任城王往幽州去。所以,你安排在并州的人,是找不着人挑动了。”
如此地消息丢了出去,司马懿已经面无死灰,无兵在手,哪怕曹盼愿意交换,他们也休想能逃出大魏。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了司马懿也敢认。输给曹盼这样的人,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明白的是,为何陛下从一开始就对在下抱着极大的敌意。虎狼之心,这四个字,如芒在背,在下一直都记得初见之时,陛下对在下升起的杀意。”司马懿忆起那场初见,一直都想不明白啊!
曹盼道:“记得朕的杀意,你也记得朕与你说过的话,你有虎狼之心。”